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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170米 风月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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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使君,请上座?”

完颜修客气相邀,萧乾瞥他一眼,终是慢慢走近茶几旁的椅子,撩袍而坐,脊背挺直,眸子宛若修罗之眼,冷飕飕落在完颜修脸上,却一言不发。

呵!

完颜修笑了,慢吞吞坐于萧乾对面,他端茶吹水,闲闲道:“我为何请萧使君至此,想来使君心里,已然有谱了?”

萧乾皱眉,淡淡剜他一眼,“不知。”

旁人或许不知,但完颜修绝对不敢幻想可以瞒过萧乾的耳目。他轻谩地笑着,审视萧乾不动声色的面孔,好一会儿,见萧乾始终没有反应,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使君素来算无遗策,又怎会错过这一桩?你知道我能从完颜叙的虎口逃离汴京,就当知道,我早就留有后手。”

这是一个肯定句,根本就由不得萧乾反驳。

萧乾若有无似撩他一眼,抬盏喝茶,不回答。

可言词少的人,往往会有一种格外的威仪,让人很难猜出他真正的心思,愈发琢磨不透,萧乾也是如此,完颜修原本邀他过来,是有把握能说服他的,但看萧乾此番的表现,他对后续的话,有些拿不准了。

思量一瞬,他试探地笑问。

“萧使君,可有想过与我合作?”

萧乾冷笑,说话毫不留情,“败军之将,何以为谋?”

完颜修怔了怔,哈哈大笑,“萧使君还真不给人留脸子。”顿一下,他敛住表情,似笑非笑地揶揄,“可你为何又受了败军之将的邀请,来了浣水镇?修以为,这便是彼此友好合作的基石。”

萧乾放下茶盏,微微一笑。

“我若知是你修王爷邀请,绝不敢来。两国交战,我私下与敌国王爷在浣水镇相见的事若被人传出去,说不定得落下一个私通叛国的罪名。”

他当真不知?

完颜修已无法准确判断这个人。

可仔细一想,事到如今,他也犯不着与萧乾扯这些闲篇了。清了清嗓子,他直入主题道:“在萧使君面前,修也就不隐瞒了。修执掌珒兵帅印时,在军中也颇有威望。当年朝廷迁都汴京,留了大批军队在上京(原国都),那些驻守的将士也都是修的部下。完颜叙不仁不义,修逃回上京之后,得到了原部众的拥趸,如今只需登高一呼,必有珒北的将士前来投靠……”

完颜修所说,萧乾自然清楚。

论权术政治,完颜修可能不如完颜叙,这才在皇位角逐中被完颜叙斩于马下。但论及在珒兵中的威望,十个完颜叙也不及一个完颜修。

尤其现如今,哪怕南荣与北勐兵临汴京城下,但珒国分布较广,东北部的大片土地,还在珒人手中,完颜修得到上京旧部支持,若组织起珒北部的将士,与南荣与北勐抗衡,其战斗力绝不输于任何一个国家。尤其他还是赫赫有名的战神。

届时,又将是三足鼎立的局势。

萧乾微微眯眸,“可王爷的大军,却驰援了完颜叙,已经南下兵抵临安,欲与萧某等决一死战。萧某还以为,王爷与完颜叙手足情深,不忍看他城毁人亡!”

轻呵一声,完颜修笑撩萧乾一眼。

“若我不在五丈河突击北勐人,让萧使君看看修的本事,又如何拿实力说话,如何有底气与萧使君在此喝茶叙旧?”

今日完颜修邀他请来为何,萧乾心里已有猜测。

五丈河那一役,珒兵以少胜多,打了北勐一个措手不及,让北勐损失惨重,而完颜修自己根本就没有出面。他本是珒国的神话,这个“战神”之名,虽是美誉,却也是用鲜血堆积而成的,是一场一场战役打下来的……

这些事,萧乾都知情。

他的心底,也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完颜修。

“恭贺王爷东山再起。”萧乾淡淡道:“可萧某是个安分的人,朝廷让怎么战,萧某便怎么战。与王爷喝口茶是可以,但结盟之事,萧某万万做不得主……”

完颜修静静坐在椅子上,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看穿了萧乾的底子似的,眸底浮动的那一抹邪佞,久久未褪。

“萧使君不与我合作,就不怕我另找结盟对象?”

他嘴里这个另外的结盟对象是谁,不用猜想,也知是北勐。

从完颜修的部众突击了五丈河开始,当今天下的局势就已经变得更加微秒了。一个脱离了珒国统治的完颜修部众,也由此役起,成了这次大会战的关键与奇兵。

他若与南荣结盟,北勐势必被吞。

他若与北勐结盟,那么南荣更惨。

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萧乾与北勐的关系。

萧乾清俊的面孔冷冽非常,一双凉薄的眸子,仿若钢刀般穿过完颜修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萧某无能为力。”

嗯?

这样的结果是完颜修没有想到的。

可他又怎会是容易放弃的人?

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他再开口时,俊脸上已隐隐浮上了戾气,可嘴唇上的笑容,却一直未收。

“修敢找上萧使君,又怎会只有这一个筹码?”

萧乾锁紧眉头,目光凉凉看他,“你的筹码是什么?”

浅浅一笑,完颜修回视他的眼睛,目光坚毅。

“当然是萧使君感兴趣的东西,也是让你我双赢的东西……”

——

浣水镇真正热闹的就那一条长街,墨九来回走到第三遍时,就完全没有了兴趣。看了看身侧的宋骜与塔塔敏,她叹了好几次气,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二位,难道咱们就一直这样逛下去?”

宋骜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挑,“不然哩?”

墨九四顾一眼街道:“这镇上也不知有什么耍子没有?”说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贼溜溜地盯着宋骜,“小王爷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对这些东西肯定不陌生。依你之见,这浣水镇上,可有……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当然指的窑子。

宋骜听懂了,却莫名不喜欢她那句“风月场中的老手”。撇撇嘴巴,他不太愉快地扫一眼塔塔敏,冷哼道:“你若把这个男人婆弄走,我便领你去。”

男人婆这个称呼,在三个人逛第二遍长街的时候,宋骜就已经可以毫无压力的出口了。而塔塔敏不仅衣着中性,连性子也豪爽大气,闻言丝毫不与他计较,只一副跟班的样子,不置可否地盯住墨九。

“你去哪,我便去哪儿。”

墨九扶额,只觉头皮发麻。

她究竟什么时候成了万人迷?

不论男女,这都是见到她就爱上她的节奏?

尤其这个塔塔敏,到底为什么……一见钟情?

念及此,一丝邪恶的想法入脑,她激灵灵打个冷战,目光古怪地盯着塔塔敏,“七公主,你该不会是有那什么倾向吧?”

“哪什么倾向?”

不好解释,墨九清咳一声,换了个问法。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塔塔敏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喜欢你。”

墨九望天:“……看她一脸真诚,我允了!”

有人喜欢到底是好事,尤其塔塔敏看她的目光,好像也没有什么那方面的意思,墨九慢慢平静,相信塔塔敏对她只有纯洁的情感,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笑吟吟地扫了宋骜一眼,她道:“走吧,小王爷,带我们去逛窑子!”

“什么?”宋骜差点儿气得跳脚,他指着塔塔敏道:“不仅要带你去逛窑子,你还让我带她去逛窑子?”

“有何不可?”

墨九翻个白眼,突然才想起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又不免想笑——确实让宋骜带未来的妻子去逛窑子,好像有点不靠谱。

可宋骜不是不打算娶她吗?那有什么!

她想了一瞬,又哼哼道:“我们都不在意,你为难什么?除非你……”她目光一眯,奸奸地睁着宋骜,意指他在乎自己在塔塔敏面前的形象,就是对塔塔敏有点儿意思。

宋骜大呼冤枉,苦巴巴地道:“我是不晓得一会儿如何与萧长渊交差。小寡妇,他若知晓我带你去逛窑子,一定会生扒了我的皮。”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好办得很!”

墨九挑了挑眉头,回眸向一个侍卫招了招手,待他恭顺地走近,她吩咐道:“麻烦小哥去浣水楼告诉萧使君,就说我带小王爷与七公主逛窑子去了。”

侍卫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哪有女人去逛窑子,还说得这样大声的?

她这是害怕旁人不晓得吗?

塔塔敏与宋骜也呆住了,愣愣看着他,神色古怪。只有墨九自己,自在地笑了笑,盈盈眨眼,挤眉看向宋骜。

“走吧,是我带你们去的,他不会找你麻烦呐!”

不管刮风、下雪、天晴、冰雹还是战争,这个世界最不能毁灭的地方便是风月场所。而且,越是战争时期,人们会更向往最低等最容易满足的*,故而,这样的特殊时期,反倒会催生这种场所的生意。

浣水镇自然也少不了这样的地方。

墨九几个经人提点,走向了街口一个叫“金银坊”的小楼。期间,塔塔敏一直很高兴,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比提议上窑子的墨九还要亢奋几分,这让宋骜非常怨念。

然而,他一个男人对上两个女人,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儿吃亏。更何况,她还得靠小寡妇帮衬他退掉这门亲事,哪怕恨透了塔塔敏,也只能时不时瞪她一眼,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三个人怪异的组合,一入金银坊就引起了骚动。

老板娘殷勤地迎上来,看宋骜身侧带有两个姑娘,一脸热情的脸,当即就耷拉了下来。

“这位公子,本楼小本经营,谢绝自带姑娘……”

“滚!”宋骜不喜欢与塔塔敏扯上任何关系,闻言瞪了老板娘一眼,伸手入怀掏了银袋子,递给她。

“找个上房,我们是来喝酒的。”

只要有钱,老板娘自然不会管他们是来喝酒还是找姑娘。她脸上马上阴转睛,“嗳嗳”地应了声,眉开眼笑地领了他们上二楼。

大抵快到上元节了,今日的金银坊很是喜庆,还没有入夜,喝得颠四倒玉的客人到处都是,伴着姑娘们的娇声艳语,这风月之地果然名不虚传,处处都是发散的荷尔蒙,让墨九莫名其妙就想起了战争时期的上海滩风月场。

“几位,里面请。”

老鸨子乐呵呵地撩了帘子,请他们进去。

塔塔敏不客气地负手走在了前面,宋骜嫌弃地落于后面,墨九看着他两个,预感着这不会是一次欢快的酒席,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迈步往里,不料眼一斜,便瞥到了从另一个包房出来的阿息保。

靠!

居然在这里遇见这厮?

墨九对于当日被他掳至金州的事念念不忘,对于那个暗地里想害她,并且差一点就害得她*的人,更是耿耿于怀。可那个人一直没有浮上水面,她心里有怀疑的人,却没有机会核实,如今得见当事人阿息保,她又怎肯罢休?

她侧行几步,低喝一声。

“站住!”

------题外话------

感谢大家耐心等待,二锦18号至21号要去杭州参加一个活动,先说在这里,但一定会争取不断更的。

握拳,一定。

谢谢大家,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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