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玉娘赶车,云柳陪伴沈溪坐在车厢里。马车一路行到之前与江栎唯见面的地方,等到了地头,江栎唯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让你早些将沈公子接过来吗?”江栎唯对玉娘的语气近乎喝斥。
玉娘脸色平静:“沈公子参加国子学考试,岂能随便打搅?”
江栎唯摆摆手:“本官不想听这些!沈公子,‘引蛇出洞’计划必须得抓紧时间进行,今晚你要再去一趟……我这里有包磷粉,你拿着,我们会跟着磷粉的踪迹,一路找到你指引的地方。”
江栎唯说完拿出个纸包,里面有些细碎的粉末。
沈溪看了不由头疼,听这意思,晚上他会以身犯险,指望这点儿磷粉,沿途作出标记,让江栎唯带人救他?
这是否太过想当然了!?
沈溪正色问道:“敢问江大人一句,今日在下要去何处,见何人?”
江栎唯冷声道:“知道的话,还用给你这个?一次别撒太多,放在袖子里,走一段路撒一些,不用担心会走漏风声,因为只有你身上带有磷粉……”
沈溪肺都要气炸了。
去跟毒|枭接头,而且毒|枭还有官府背景,身边有官兵严密保护。然后让我拿着一点儿磷粉沿途撒,你们的人能找到,但更容易被贼人发觉吧?到时候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话又说回来,就算今日要去,能保证一定见到正主?即便计划成功,最多抓个“上线”,或者可以通过“上线”追查幕后元凶的下落,但怎能保证“上线”便会招供?
“在下不去。”沈溪断然推辞。
江栎唯没想到沈溪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他可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如今又调入厂卫,可谓风光得意。之前他拿汀州商会加以胁迫,以为沈溪已然成为他的牵线木偶,临到头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
“沈公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沈溪反问:“敢问江大人一句,在下这一去,有几成把握可以成功?去之后的意义又何在?”
江栎唯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倒不是他刻意隐瞒,实在是他自己也不清楚。
上次会面,沈溪从那些贩卖官粮之人口中,已经得悉线索,这帮人关系网无比庞大,绝不是几年间形成的,幕后元凶也不会是一个两个,他们中应该不乏朝廷大员,甚至可能有皇亲国戚。
而江栎唯所能拥有的线索,不过是知道这些人曾跟安汝升、宋喜儿亦或者方贯等人有过交集。
但安汝升、宋喜儿为这些人卖命,未必一定便与这些人一伙,或者只是勾搭起来做官粮买卖,互惠互利。还有就是方贯这些地方大员,虽然与这伙人有染,双方估计也只是合作关系,因为地方剿倭寇需要大批钱粮,正好一拍即合。
江栎唯只是偶然截获一批湖广商人,获悉跟这些人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才会想到让汀州商会取代湖广商人继续与之交易,以便引出幕后元凶。但就连江栎唯自己,也不知道这案子追查下去会发现什么,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反正最后失败了牺牲的也不过是别人的性命。
江栎唯冷笑:“沈公子,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容不得你拒绝。你现在已出面,他们知道了你的来历背景……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你和商会?”
又是威胁,能不能有点儿新意?
沈溪道:“汀州商会远在福建,这些人鞭长莫及,而我马上就要进太学读书,他们总不可能跑到那儿杀人!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按照某些人的计划行事,今晚上我很可能回不来。除非……让我见刘大人。”
江栎唯本来坐着,听到这话,霍然站起,怒喝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见刘大人!”
沈溪针锋相对,丝毫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见不到刘大人,今日我不会去见那些贼人,更不会为你做事。就算杀了我,也休想!”
“啪!”
江栎唯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沈溪冷哼一声,吓唬人谁不会,当我是小孩子,事事听命于你?当下干脆把头转向一边。
江栎唯隐隐有发作的迹象,玉娘赶紧劝说:“江大人消消气,要不……咱们去问问刘大人的意思?”
显然,玉娘也看不惯江栎唯这种刚愎自用的性格,因为玉娘做事,只是受命听从江栎唯差遣,双方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如今为朝廷查办府库失窃的案子,江栎唯自己也是小卒子,凭什么不把别人的安全当回事?
就在江栎唯怒不可遏时,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兵丁,对江栎唯行礼道:“江大人,刘侍郎请您和沈公子前去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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