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把大明宝钞收好,放回箱子里,道,“回头我就将兑好的银钱送到诸位府上。沈大人、靳大人,你们可需要本官代劳?”
沈溪和靳贵都看出其中的门道。
在这种事上,二人自然要同气连枝,事实上靳贵也在等沈溪表态,毕竟在官职上,沈溪的右谕德比他高,而且沈溪还是双料讲官,地位尊崇。
“不必了。”
沈溪笑着说,“我这个人不太常用银钱,还是让家人去兑换好了。”
沈溪心想,不能给外帘官拉拢和腐蚀自己的机会,否则回头有什么舞弊的情况发生,自己就解释不清了。
沈溪如此表态,靳贵自然站在沈溪一边,表示自己回去让家人兑。
酒席散了,众人尽兴归去,其中几名内帘官是从北直隶各府县赶来,暂时住在客栈中,这又给了外帘官收买他们的机会。
沈溪和靳贵作别后直接上了马车。这次朱山翻着白眼问道:“老爷,这次你总不是把酒洒身上了吧?”
沈溪笑了笑。
朱山如今长大了,也开始学着有点儿小姑娘的脾气,上次是谢韵儿帮沈溪解释,对她解释说沈溪真的没喝酒,只是酒水洒身上了,所以今日才会有此问。
“没有,这次我确实喝了酒,属于公事上必须有的应酬,推脱不得。我有些乏了,天色不早,快些回家吧。”沈溪倚着马车车厢回答。
“哦。”
朱山闷闷不乐,这次倒不是觉得沈溪骗她,而是因为沈溪喝得醉醺醺的,她总觉得喝酒会伤身体,这会儿居然替自家老爷担心起来。
沈溪心想:“真是个善良的丫头,不知道王陵之那小子几时回来,看看能否帮他们撮合一下。”
不知不觉间,沈溪跟王陵之分别有两年时间了,这两年里王陵之到底过得如何他不得而知,不过料想王陵之是兵部分配下去的军官,不至于被人欺负,以他的身手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至于去年那场战事,王陵之有没有立下战功,沈溪也是两眼一抹黑。
“吁!什么人?”朱山的一声断喝,让沈溪回过神来。
“有人吗?”
沈溪掀开帘子,就见前面有人拦路,不过对方只是两人,一个空着手站在前面,后面那位提着灯笼。
前面那人主动迎了上来,道:“这位可是状元郎沈大人?”
其实沈溪不用猜就知道是顺天府的人,他没有下马车,只是淡淡地问道:“阁下是?”
“小人奉唐通判之命过来跟沈大人知会一声,您老没有兑宝钞的门路,若是让我们来兑,六十贯钱的宝钞有时候能兑一百二十贯钱。”来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沈溪皱眉:“哦?这么好?”
虽然光线昏暗,但仍旧能见到来人笑得跟狗尾巴花一样:“当然,若沈大人不满意,我们还可以找别的门路,或许能兑换更多的铜钱。”
沈溪道:“在下偶然听闻,市面上一贯钱只能兑三百文上下,不敢劳烦诸位,万一……呵呵,阁下知道在下的意思吧?”
“绝对不会有万一。”
来人言之凿凿,“只要沈大人把宝钞交给我们,明日就会把兑好的铜钱送到沈大人指定的任何地方,不会影响大人的清誉。”
这贿赂有够直接!
这也就是说,对方不会把钱送到家里,这样就算事后被有司衙门追查,也可以来个拒不承认。
沈溪心想:“我这边有人拦驾,相信靳贵那边也是如此。希望靳贵能刚直不阿……话说天下脚下的顺天府行事都如此明目张胆,那应天府和十三布政使司衙门营私舞弊岂非更为严重?”
“谢过阁下的好意,本官要回府,请让路。”沈溪这次没再理会眼前的拦路人,直接回到马车车厢里,然后放下了帘子。
沈溪心想:“我只是不肯收受贿赂,你们尚不至于痛下杀手吧?”
等马车离开,来人脸上满是懊恼和愤恨之色……没完成差事,意味着回去之后很可能会吃挂落。
“连检校,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后面的跟班赶紧问道。
连检校握紧拳头:“早就听说这新科状元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还等什么,随我回顺天府通报。我们应付不了,总有人能对付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