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直门一线战事焦灼,此时居庸关也在经历战火。
沈溪的诱敌之计,有条不紊进行,经过一天一夜激战,沈溪派出数批兵马前往亦不剌中军骚扰,但亦不剌部反应奇怪,屡次挨打却坚守不出。
亦不剌本人在鞑靼各部族长中间,原本属于最沉不住气的一个,沈溪一直以为自己的连环诱敌之计定能成功。
鞑靼人进兵中原,必然给各部族分配了任务,沈溪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如何分配的,但大概能猜到,亦不剌作为鞑靼第三大部族的首领,也为达延汗巴图蒙克猜忌,亦不剌部被安排攻打居庸关便是证明,跟亦思马因部一样,专门负责啃硬骨头。
“大人,斥候从居庸关内传回消息,据说南口方向,鞑子有数千兵马进犯,似乎准备里应外合,与亦不剌部一起攻打居庸关,此时我北路兵马若不能及时撤回,恐无法进入居庸关,反倒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胡嵩跃见沈溪连日商议事情都是召集林恒等人,而将他这样的“人才”忽视,心头不满,获得情报后便赶到沈溪面前,表现自己的见识。
沈溪简单地应了声“嗯”,便再无任何反应,这让胡嵩跃心头升起强烈的挫败感,琢磨道:“沈大人这是听到没有?难道我表述的不够清楚,或者是他对我的建议不认同?”
沈溪手头摆弄的是反应居庸关周边地形地貌的沙盘,从确定战术到具体实施,然后到现在,沈溪一直神色严峻,显然也在对当前战事反复考量。
胡嵩跃未得到沈溪的任何回馈,在中军大帐站了许久,终于感觉自讨没趣,于是怏怏不乐地离开。
过了没多久,林恒在完成对亦不剌部右翼兵马的袭击任务后,回来跟沈溪复命,显然他也察觉到亦不剌部表现不对劲。
“沈大人,亦不剌部兵马似乎无心应战,军心涣散,末将怀疑其军中缺粮,若趁机一战,或许有取胜之机!”
林恒的观点,跟胡嵩跃恰好相反。
胡嵩跃觉得亦不剌部是在等鞑靼人绕后的兵马抵达居庸关内侧,里应外合,此时属于战前休整期,所以才高挂免战牌,请求沈溪将派出的北路兵马撤回来。
林恒则认为亦不剌部面临的问题很大,估计是缺少粮食物资,使得其兵马士气全无,此时出兵可以大获全胜。
摆在沈溪面前的有三条路,或者听从胡嵩跃的观点,暂时避战,等居庸关战事结束再决定下一步行动方案;或者听从林恒的建议,倾巢而出,与亦不剌部决战;或者根据之前的安排,继续对敌展开骚扰,等亦不剌所部中圈套后再与之决战。
跟胡嵩跃的待遇相似,林恒说的话,也没有得到沈溪正面回应。
但林恒是不那么容易死心之人,他主张的观点轻易不会收回,以前他的意见没人听,但现在建议的对象是他“妹夫”,让林恒多了几分责任感,无论如何我要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至于是否采纳那是你的事情,我只需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沈溪放下手上一面代表鞑靼人千人队的小旗,对门口的亲卫招了招手:“传王将军过来!”
亲卫反应一下,才意识到沈溪所说的“王将军”是指之前总喜欢赖在中军大帐不走的王陵之,因为沈溪不肯派他出去作战,这两天王陵之闷闷不乐,甚至连沈溪都不愿相见。
不多时,王陵之扛着大刀进到中军大帐,上来第一句便问道:“师兄,找我有事?”
沈溪抬头打量他,道:“我这就要安排你领兵作战!”
王陵之兴奋地问道:“当真?是否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
沈溪点头:“我准备让你带两千骑兵打头阵,由林将军带三千骑兵保护你的侧后……”
王陵之眨眨眼,问道:“那师兄你呢?”
“我?”沈溪淡淡一笑,“我自然率领中军,稳步前进,争取一举将鞑靼兵马歼灭!”
王陵之握紧拳头:“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我打头阵,师兄殿后,看谁能打得过我们!哈哈!”
沈溪又看向林恒:“林将军,可有异议?”
林恒却有些迟疑:“沈大人,此事……难道不需要升帐议事做出交待?”
沈溪微笑着摇头:“我军中上下齐心,一旦做出决定,便会无条件遵守。林将军,此行非常凶险,一定要防备鞑靼两翼突袭兵马,争取一战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