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看着朱厚照,道:“这不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小拧子?你不在东宫照看太子,作何到东华门来?”
羽林校尉一听眼前蛮横的小太监居然是东宫近侍,赶紧收起轻慢之心,心想:“怪不得这小子说话如此蛮横,感情有太子为他撑腰……东宫太监可惹不起,谁知道哪天皇帝就驾崩了,换了新主子?指不定到那时就要奴凭主贵!”
朱厚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明白刘瑾这是要帮他,小脸上仍旧带着几分傲慢,道:“太子让我出宫帮他找些小玩意儿,说是不把东西找回来,就要砍我的脑袋,如果谁阻拦这件事,脑袋一起砍!”
刘瑾笑道:“那就劳烦几位侍卫小哥,给让个路,让他出去,太子脾气可急得很,若是得罪太子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诸位以为如何?”
羽林校尉皱眉:“刘公公,虽说……这位小公公出自东宫,但有些事,还是要按照规矩来,他进出宫门,怎么都得拿出官牒才可!”
刘瑾上前,在那羽林校尉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顺手将银子塞过去,虽然不多,但也有二三两,那羽林校尉眼睛瞬间亮了,将银子收好后再次走到朱厚照面前,重新将朱厚照的腰牌请了过去,查看之后,道:
“既然是刘公公作保,那这位小公公便出宫去吧,但必须在天黑前回来,否则,交有司衙门法办!”
这羽林校尉很狡猾,没得罪人,把责任推到刘瑾身上,出了事有人承担,而且还平白赚了二三两银子酒钱,一举多得。
他却不知,自己作的这点儿事,全都被朱厚照看得清清楚楚,朱厚照生平最恨贪赃枉法之人,虽然刘瑾行贿,不算什么好鸟,但毕竟刘瑾是为了帮自己,也就没那么多厌恶。
朱厚照愤懑不已,跟随刘瑾出了宫门后,有些恼火地说道:
“我大明宫廷侍卫,都这么不堪吗?随便给点儿银子就放行,万一是对父皇和本宫有不利之人,该当如何?”
刘瑾苦笑:“殿下,这还没出东安门,您小声些可好?太子,您或许不知现如今这官场的情况,当官之人,岂有一人是干净的?不是奴婢非要给那些人银子,实在是不给银子……不给通行啊!”
“这分明就是以权谋私啊!怪不得沈先生曾说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诚不欺余。刘瑾,你做的很好,你已经帮本宫几次出宫,本宫铭记在心,以后会报答你的。看来你在宫门各处吃得很开,以后有你帮忙,我就能自由出入宫门了!”
朱厚照对刘瑾抱着几分欣赏和感激的态度。
刘瑾诚惶诚恐:“太子殿下,您要出宫……这可是大事,若您在宫外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让奴婢……”
朱厚照一抬手道:“呃,我说了,只要尽心帮我做事,将来我一定不会亏待他。刘瑾,你帮我出宫,是我的功臣,通过这件事上我看出你很会办事,将来定大有所为。这样吧,我现在要出城去跟沈先生打仗,只要我回来,就跟父皇说,把你调回我身边当差,你觉得怎样?”
刘瑾赶紧摆手:“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朱厚照皱眉:“怎么,你不想继续伺候本宫?”
刘瑾解释道:“太子,奴婢被调出撷芳殿,必然是因奴婢伺候的不好,若太子跟皇上提及此事,若皇上以为是奴婢在太子面前进谗言,那时……恐怕太子不是在帮奴婢,是要让奴婢难以苟活!”
朱厚照眯着眼打量刘瑾,道:“没这么严重吧?也罢,你不回来也行,但我记得你的功劳,以后你想要什么犒赏,只管到东宫来找我,我身边就缺少你这样会来事的,全是张苑那种父皇母后派来监视我的眼线,本宫气都气死了,成天给我找麻烦!”
朱厚照对张苑越不满,刘瑾越高兴,毕竟张苑取代他,成为东宫常侍太监之首,如果能让太子对张苑失去信任,必然要在宫中挑选一个信得过的太监,如此他刘瑾就有机会崛起。
但刘瑾短时间内不敢回东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赶走的,生怕是弘治皇帝和张皇后的意思。
临别前,刘瑾反复叮嘱:“太子殿下,您说要出城,奴婢看来大可不必,这会儿延绥巡抚沈大人的兵马多半已进入紫荆关,您出城也追不上,这一路的辛苦您恐怕更是承受不起,太子出宫最好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