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朱祐樘霍然站起,大声喝问:“多少?”
朱烈以为皇帝耳背,赶紧重复了一遍:“回陛下,是七千四百零五。嘿,这是鞑子国师亦思马因于十月十七晚攻打土木堡,一场血战杀下来的战果,那一晚可以说是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够了!”
刘健打断了朱烈准备长篇大论的话语,厉声道,“很多话,适可而止为好!”
等朱烈不再言语后,刘健主动向朱祐樘请示道,“陛下,此战结果,还请重新查验!”
因为沈溪所部获得的战果实在大大超出刘健的想象,刘健立即判断,沈溪在这次战事中用了虚报功劳的方法来多获得军功。
此时此刻正看得兴起的朱厚照跟着他皇帝老爹站了起来,不满地抗议:“刘少傅,为何要重新查验?一会儿首级就送来了,一目了然,真的有必要重新点数?”
刘健一时间被在场众多大臣和使节逼视,心头想说很多话,却讷讷不好张口……他原本想做出一些推断,比如说首级是沈溪杀良冒功所得,或者首级是用鞑靼人斩杀大明将士的首级充功,再比如说这些首级有很多是别的战事中斩获并非跟朱烈所描述的一样。
朱祐樘这会儿对刘健已经有了很大的抵触心理,刘健说什么,他反倒不愿意遵从。
朱祐樘道:“刘少傅,朕知道你的意思,沈卿家年纪轻轻,获得如此大的功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他能从鞑靼团团围困的土木堡中杀出一条血路,并且率部解了京师之围,始终是大明的功臣,就算要重新查验,也先等所有首级都献上来之后再说!”
“那个……熊侍郎,这里所陈列的首级数量实在太多,之后还有大批首级送过来,便先将这些首级送往正阳门外,筑京观,以震慑外夷!”
熊绣上前领命道:“臣遵旨!”
所谓的筑京观,就是把所有的首级在道路的两旁堆放起来,用以震慑敌人,这种方式在各朝各代屡见不鲜,尤其是在平定贼寇后,在战场周遭的城池内外筑京观,跟挂头颅在城头上示众有异曲同工之妙。
熊绣这边还在安排兵部的人手去负责筑京观事宜,而城外已经把下一批的首级往这边运过来了。
一次运送七千多首级,马车已经快不够用了,等手下人跟朱烈奏禀之后,朱烈走上前对高台上的朱祐樘道:
“陛下,城外堆放的鞑子首级还有很多,但运送车马的数量却不够了,末将请旨调拨车辆前往!”
朱祐樘哑然失笑,看着下面乱糟糟的马车,的确,午门之外近乎都快成由头颅堆筑出来的阿鼻地狱了,幸好是冬月天,天气寒冷,加上吹的又是北风,否则估计他已经没办法在这儿待下去了。
刘健道:“请陛下下旨,让老臣亲自前去查验人头!”
朱祐樘看了刘健一眼,为了让刘健彻底闭嘴,他点头道:“那就劳烦刘少傅了,请务必检查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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