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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一章 谢铎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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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铎对此非常理解,笑着说道:“之厚,你不必赔礼,你回京执领兵部,才几天时间便做得有声有色,一举将阉党头目赶去宣府,之前我还担心你做不好这差事。”

沈溪感慨地道:“只是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差错。”

谢铎似乎对朝中文官集团和阉党的斗争不怎么关心,毕竟他这个国子监祭酒,执掌的是大明最高学府,远离俗务,一心只教圣贤书。

谢铎道:“听说你在这里开设军事学堂,专门教授学生军事,陛下提出要在两年后,平定鞑靼,有这事吧?”

沈溪大概猜到,谢铎必然是有事而来,等其把问题抛出后,笑着回道:“谢老的消息真是灵通。”

谢铎白了沈溪一眼:“现在满朝皆知,若老朽还充耳不闻,那就让同僚笑话了……亏你还在这里恭维,不早些将事情说出,指不定我能帮到你的忙。”

沈溪坐下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道:“听谢老的意思,是要在国子监帮学生做一下宣传,让在国子监深造的学生转投军事学堂,学习兵法韬略为国效命?”

谢铎苦笑一下,摇头道:“这事,老朽可做不了主,若是老朽帮了你,怕是朝野上下非议重重……不过,若你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跟陛下奏请,若陛下颁发圣旨,要从国子监选人,老朽自然会帮你。”

从民间选人,显然不如从国子监选人来得方便,沈溪清楚这一点,国子监可说藏龙卧虎。

沈溪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之前太学苦读的严惟中,现在怎样了,是在继续学习,还是回乡了?”

谢铎不明白为什么沈溪会提到一个没什么来头的人,仔细回想一番,才道:“头年会试不第后,严嵩便离开太学,毕竟他已在太学读了六年……跟你入太学是同一年吧?不过他到现在还没考取进士,而你已做到兵部尚书,当初他这个神童的名号,可比你响亮多了。”

沈溪“哦”了一声,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历史上的严嵩,于弘治十八年中进士,未曾想因为我的到来,他竟然连进士这道门槛都没迈过去?难道是因为嫉妒我这个与他比肩的神童,如今已经是朝廷二品大员,每遇到考试便心绪不宁所致?”

沈溪再问:“他如今还在京城吗?”

谢铎摇头道:“这恐怕要详细打探过才知晓,转眼间老朽回京已有七八年,今年老朽会上疏乞归,年老了总该回乡颐养天年……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有力不从心之感!”

沈溪笑着劝道:“谢老老当益壮,应对多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怎能轻言辞官归隐?”

谢铎没好气看沈溪一眼,道:“别说我了,你现在应开始注意提拔人,如今你已是六部尚书,培养门生故旧无可厚非,如此朝堂上你才有一定话语权,否则的话,光靠你以前那些功绩,没过几年旁人就会说闲话。”

“唉,留在京城越久,朝中那些恩怨纷争便看得越透彻,以你现如今的年岁留在京城,我看并非什么好事。”

沈溪微微点头,看似同意谢铎的想法,但其实只是敷衍。

“谢老提醒的是……您老请过目,这是学生刚写就的告示,准备面向大众招募人才,请您指正!”

沈溪把之前让胡琏拿去张贴的告示誊本拿过来,让谢铎观览。

谢铎看过后,眉头皱得紧紧的,连连摇头:“不妥不妥,若不设一道门槛,连市井之人也可来报名,非但选不出人才,反倒有可能让一些宵小之徒混进朝堂。若有狄夷细作参杂其中,这责任你可能担当?”

沈溪知道老人家确实是在为自己着想,因此没有丝毫不悦,而是耐心解释:“但现在要选拔合适的人才,似乎只有这一条途径可走……毕竟那些功名在身之人,不会选择弃笔从戎之途。”

“或许真应该听从您老的建议,让陛下准允学堂在国子监选拔人才,但学生还是担心那些自命不凡的监生不屑到军事学堂这种地方,到时候反倒会生出事端。”

沈溪跟谢铎简单聊过,看看日头已到正午,便邀请老人家到衙门附近的酒肆简单对付一顿。

吃过午饭返回学堂,谢铎开始过问沈溪家事,把沈溪汀州府老家的情况,还有父母妻儿的近况都详细问过。

换作别人,不会关心这些。

沈溪一一作答,除了不能对人言说的事情,对谢铎并无戒心。

谢铎道:“唉,未曾想这才几年,你家里便生出这么多事来……老夫人过世一事,老朽有所听闻,你在朝为官,应多注意孝道,如此才能维持自己在朝野的清议。”

沈溪知道谢铎很在意道德礼仪的培养。

其实对谢铎这样桃李满天下的人来说,见到一个喜欢的后生,不以老气横秋的语气教训,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对于此,沈溪只有老实应承着。

谢铎毕竟年事已高,谈了半个多时辰便困顿不堪,起身道:“时候不早,叨扰你这么长时间,怕是耽误你不少公事……这样吧,有时间到老朽那里,好茶招待。”

“好酒呢?”

沈溪笑着问了一句。

谢铎本已迈出一步,闻言不由回头打量沈溪一眼,道:“你现在也已为人师表,总还是没个正经,老朽那儿可从未曾备过酒水。”

出了门口,谢铎又重新回头来提醒一句,“对了,外面总在说弹劾刘瑾的事情,你可莫强出头,涉及朝争还是远离为好。”

跟别人的态度不同,谢铎给沈溪的建议,不是让他主动站出来拨乱反正,而是远离是非之地。

沈溪自然能理解,这是谢铎关心自己,如果不是出自好心,怕是谢铎这样严守中庸之道的老臣连提都不会提刘瑾这个名字。

为人师表,可不会教授学生如何经营朋党和官斗。

沈溪道:“谢老以为学生坐到这个位置上,有回避的余地吗?”

谢铎略微沉思,摇头叹息道:“哪朝哪代,都会有奸臣和佞臣,若非如此怎体现忠臣之可贵?”

“官场中修身养性独善其身谈何容易?不过这样也好,你出自翰苑,又是谢尚书亲自提拔,若你这个时候入阁,倒是比你留在兵部前途更加远大……你该跟谢尚书提一句。”

沈溪微微一笑:“这节骨眼儿上,学生暂且还是留在兵部好,入阁后反倒没有现在这样逍遥自在。”

“嗯。”

谢铎一听沈溪委婉拒绝,便没有再纠缠下去。

沈溪送谢铎到了军事学堂门口,马车已经等候在那儿,沈溪四处看看,问道:“谢老身体不好,为何不乘轿子?”

谢铎笑道:“有马车代步,已经很不错了。”

沈溪道:“这如何使得?难得谢老出一趟远门,还是乘轿平稳些,不过我这里也没轿子和轿夫……学生这就派人去请轿子回来,然后亲自送谢老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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