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残星的脸,埋的更低,示意都蹲下。而后,神经兮兮地左顾右盼一番,生怕人偷听,极轻极轻地说:“我杀破问心路上千万幻象,因少主一点,冷冷清醒。这无骊观内,我更似蚍蜉一般,纵横天下之慨,屁用也没得。”
确实,修士真元禁锢,形同凡人。
风轻夜他们,听的极为认真,唯恐掉却一字。
“……因此,悲怆之气透了个心凉,想人生不过如此,还比不上存在于天地间的蚍蜉,既使不知前路,依然前赴后继;既使不知力微,依然改天革地;既使不知世道变幻,依然凭渺茫之志自生自灭。我入元婴之境两百年,仰睇天路,遥不可攀,却不若一介蚍蜉尔。”
三人一狐,皆肃然。
夜残星继续说道:“回首前半生,万重磨难,孤苦漂泊,尝遍世间苦楚,性情大变;而修炼有成,夺天夺地,劫来劫去,终究稻粱之谋。于是,躺在临崖庐内,如临绝境之崖,心如槁木死灰,觉的生之无趣。”
至此,星爷“嘿嘿”两声:“于是,我悟了。”
风轻夜、宁听雪、莫问情,甚至小狐,无不崇仰之至。此是何等之机缘!
沉静数息,宁听雪沉不住气,伸长脖子,左看右看,低声问:“星爷,悟到了什么?”
夜残星先羞赧,忸怩了会,咬咬牙,狠心说道:“我说出悟的,你们严肃点,不得出声。”
三人一狐,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觉的生之无趣,之前数百年,简直毫无意义……所以,我悟了。从今往后,要活得有意义,便须娶……不,便须劫个老婆!”星爷说道。
这种感觉,荒诞得不能再荒诞。
风轻夜、莫问情、宁听雪无不雷倒。乃至撕烂自己的心思都有。
宁听雪颤抖着声音问:“……悟的……就是……劫个老婆?”
星爷咧嘴,露森森白牙:“那是!”
夜残星不再掩饰情绪,笑的灿烂。
殊不知,三人皆在腹诽:堂堂元婴真人,如此幼稚。用“娶”,还好听点,偏偏本性不改。天底下,哪来“劫个老婆”的道理?你莫非认为,“老婆”是装灵石的贮物袋?
当星爷笑对莫问情,以媚惑风情盛誉洳国修真界的烟罗门长老,打了个冷噤,口齿不甚清晰地说道:“星……星爷……难道……想……想劫我?”
夜残星吓了一大跳:“哈哈,笑死我了。星爷何等人物?以为是女的,我便劫?瞧你一身媚功,妖的无骨,屁股也不大,定不好养。就算好养,岂不费我许多灵石?”
莫问情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忽然娇喘一声,靠向夜残星:“星爷、星爷,你还是劫了咱、劫了咱吧!”
闻言,“悟了道”的星爷,哪敢让她贴上,落荒而逃。
身后,三人一狐,冁然而笑。
莫问情嘻嘻说道:“从此,怕他的人不是我,怕我的人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