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非禅直腰,问道:“何解?”
“我们只看到了重愚大师的率性和天真,没看到自己的率性和天真。”少年说道:“我虽然不知对不对,重愚大师的‘牛矢禅’,更在于一份自我的快乐。”
“自我的快乐?”苦非禅及莫问情同时说道。
“这自我的快乐,即生的娱悦。”风轻夜说道:“因为生,便可作山野之游,便可无羁于心。即便牛矢,也因看到它而深感生活世间的乐趣。我们,不同样因存在这世上而快乐?”
苦非禅目光明亮。
“或许,禅不同,但快乐相同。”少年说道。
思考了半刻钟,苦非禅哈哈大笑,说道:“妙,妙不可言。贫僧果然没看错公子。”
风轻夜如此说来,不屑重愚大师“牛矢禅”的莫问情,亦咀嚼出了妙趣。莫问情一推风轻夜,问道:“弟弟,你怎么想的这番话?”
少年思绪儿一飘,如实说道:“假如我和寒儿,遇到一位津津有味踩牛矢的,也会试一试……”
“因为快乐!”苦非禅接口道。
于是乎,三人一狐,伸脚伸爪,跺了数下,俨然彩虹之上,恰巧几坨那什物。莫问情乐道:“我与寒儿,踩干燥的。新鲜光亮的牛粪,归你俩。”
苦非禅连连称道“女施主妙禅也、女施主妙禅也”。
“所以,快乐的才是禅,苦的,就不是禅了?”莫问情一句话,又把苦大师问沉默。
苦非禅不得结果,看向茶籽说道:“先品狂瞽之叶的禅茶。”
声调忽然低沉而磁性,手指天空,言道:“纵情物外,脱略形迹,况乎荣辱,归罢于野。一叶而障秋,焉知叶之雄壮,隔了人世间万般烦扰?呔,风来……”
果然,微风**。
“天道微昧,佛性不明,世界苍桑,就算看遍了百万丈红尘,蒙尘的心,哪如一片新叶的清亮?呔,雨来……”
果然,微雨毕至。
那些风,那些雨,在苦大师的法诀打理下,渐渐凝于一处,裹住茶籽。
至此时,他的声音再变,说不尽的慈悲:“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从哪里来,将何处去?呔,开花、结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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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本人字重愚。年少时,夜行几十里崎岖山路,用的松树皮火把,做沩山寻禅的“雅事”。时沩仰宗的寺庙凋敝,黑夜里,唯见一树繁茂之影。寺门外,伫立大约一分钟,言“我已找到禅”,连夜再翻山越岭而归。记之。亦献给十几岁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