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时乱糟糟的,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淌,落到下巴边,又‘滴答’一声砸落到她面前的桌案上。
“慢些说。”傅明华温声叮嘱了她一句,傅明霞点了点头,胸脯起伏,哽咽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自嫁老爷之后,与他并不亲热,前些日子我身体不适,也不想见他。”冯万应也知情识趣,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每次一出来,他还没陪上几个笑脸,便遭傅明霞一顿骂。
昨日她寻到了一张单子,上面写了珠翠、金银等若干,当时傅明霞便心中起疑,问了屋里管事的婆子一声。
她嫁进冯家之后,冯万应为了讨她欢心,将管事的大权交到她手中。
府里的人知道冯万应对她十分爱重,傅明霞问话时,府中的人也不隐瞒,便说这单子是当初冯万应私下拨走的。
晚间冯万应回来内院,向管事的婆子问着‘太太吃了些什么’,她便心里不快,出来与冯万应争了几句。
说着便说到了那张单子之上。
照理来说那单子上的东西傅明霞也问清楚了,是婚前冯万应便拨走的,但她有心找茬,仍拿了此事说嘴。
冯万应焦急之下才说出了这张单子上金银之物全送到了傅家。
当初傅侯爷愿意将傅明霞下嫁,除了明面上的聘礼之外,傅侯爷还让冯万应额外拿了不少东西,金子五百两,银子亦出了三千。
傅明霞当时便大怒,当冯万应是拿钱将自己买来,吵闹不休之下,她一时失手推了冯万应一把,哪知他头嗑到桌角,当即便起不了身了。
一开始傅明霞还当他是装的,直到屋里下人慌了之后,她才连忙让人将冯万应扶了起来。
府里冯万应儿子长媳听到了动静赶来,几人看她眼神都十分不喜,她心里原是感到有些不安的,只是想到他拿了银子来买自己,难怪当初傅侯爷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嫁来冯家。
想着也有些伤心时,冯万应长媳康氏却来与她说话。
说是近来因为她病情总是吃药不见效,旁人与冯万应出了个主意,说是怕她撞了邪,让冯万应亲自前往城外关公庙许愿,盼她身体早日好起来。
城外那关公庙阶梯足有千阶,是关公庙一景。
为显心诚,进庙的不少人都会从半山腰里叩头进去。
冯万应是一步一步拜上去的,当时冯大郎数次唤他起来。
回来时便已经身体不适了,谁料还没与傅明霞说上几句话,两人便又争吵了起来。
康氏拿帕子擦了擦泪:
“父亲刚醒了一次,让我们不要怪你,说是他自己站立不稳摔倒的。”康氏说出这话时,傅明霞不知怎么的,便感到有心慌。
她的眼中含泪,不带责备,却让傅明霞比被人狠狠骂了一顿还要难受。
“您与父亲所争之事,嬷嬷也说了。”康氏哭了一阵,又擦了把脸:“当初若不是长乐侯府执意要钱,”傅侯爷又好脸面,做了这样的事,却又怕人笑话,才没上聘礼单子的。
康氏话中的意思傅明霞明白了过来,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冯万应那张越来越惨白的脸,她起身便往屋里走。
回房时已经请了大夫,周围人只是在哭,大夫在说冯万应年纪大了,又受了伤,都不敢开药。
傅明霞看着以往那个总是讨好自己,围在自己身边,一把年纪还放了身段装丑讨好哄她笑的男人,此时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