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演技好挡不住人傻叉。“霍恩皮笑肉不笑。
“是啊。”女经纪人忙附和。
“是个屁,人傻叉挡不住运气好。”霍恩指尖刺破了橘子单薄的丝网,带着些孩子气的愤懑。
女经纪人捏住她的指尖,小心吹了口气,“好好好,别把手指掐坏了。”
自那次后,两人再不是普通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了。一来二回,相处间多了不为人道的暧昧。
霍恩眼底忍耐,到底还是把这口气咽下去了。她抬眼再望向阮吟,眼底浮槎微光,她羡慕那个人,羡慕到那颗心都撕裂了。一闭眼,她想起了乔皙上辈子最后的眼睛。
她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咬着牙地,无助地,乞求地,凶狠地,深情地呢喃他的名字。“乔皙、乔皙……乔皙、乔皙……你以前眼里面不是只有我吗?现在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你到底看看我呀……”
他躺在床上,双腿还是被锯断了,恶性肿瘤依然不可遏制地扩散到了身体的每一处。医生说,病人没有求生意志,最终只能采用姑息疗法。
“让他走得安稳吧。”医生如是说。
才不是这样,明明他很想活。如果不是乔皙在癌症晚期依旧执意与阮吟结婚,如果不是他突如其然地病发令曾敬敏有了可趁之机,她压根就没有成为曾敬敏棋子的机会,也压根没有再见到他的机会。
“乔皙,你看看,现在你只有我靠得住了。你的左膀右臂秘密转移你,利用你的身份来操盘股价,现在摘星国际全乱了,只有我……才能帮你挽回这一切了。这是你十多年来的心血,你不能让他得逞对不对?”她企图唤回他的斗志。
“你看看我,就一眼,就一眼我就帮你联系伯父伯母,曾敬敏会被绳之以法。”
可是没有,那双眼睛曾经在术后睁开来过,她给他看了前几日的新闻,关于他的,关于摘星国际的,也关于阮吟。
只是看到阮吟时,他眼里的火噌地一下亮了,很快湮灭下去。新闻里记者毫无道德地航拍殡仪车,他的眼睛就跟着那镜头转,直直盯着那辆车进了殡仪馆。
那眼睛霍恩记了一辈子,她经常恨不得剜掉自己的记忆,却常常在夜里噩梦的最深处记起。
噩梦最开始的那一年,叶覃成功把她送给了曹导,叶覃联合女经纪人换掉了她所有的工作与代言,她年少无知,被骗了去。深夜她被迷晕,恍惚间一具身体压了下来。
清晨她浸泡在浴缸里,惶恐与绝望占据了她的心胸,她不听地搓洗自己的身体,嘴里念念有词,直到那时,她的嘴里才只剩下一句话,“乔皙,救救我。”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霍恩已经记不是很清楚了,再世为人,她唯独只记得最后的最后乔皙阖上的眼睛,他到死也没再看过她一眼。
秋日明媚,风微微凉,鼻子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她枕着他的胸膛,手指掐断了,陷进床单里。慢慢地,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乔皙,要是那一年我不走,你看的人会不会还是我?”
她那样嫉妒阮吟,明知被曾敬敏利用,还是一意孤行。她就是不想看到那场婚礼,哪怕作伪,也想赢得一场虚伪的胜利。可她最后还是输了,她的乔皙,他的心依旧被那个人偷走了。
微信响动,霍恩翻开来看,是乔母汪欣所发。霍恩看了两眼,眼神一凛起身,随手捡起盖在椅子上的外套,“may姐,行程有变,把我之后一个星期的站台活动都推了。等明天拍完戏,我出一趟国,机票我自己定。”
“怎么了?”
“他病了,汪妈妈叫我去看他。”霍恩瞧了一眼自己的指甲。
“他不是已经有那位了嘛?”女经纪人鼻子指了指片场里的某人。
“他瞒着她的,可能怕因为自己的病会引她嫌弃。may姐,我想我是真的想追回他。阮吟配不上他,他腿要是真的锯了,我就照顾他一辈子。”霍恩快步走出休息区,披上了外套。
彼时阮吟刚刚演完了这场难度巨大的戏,她所扮演的小檀本被青檀公主制作成容器,却在意外之下杀死了青檀公主,仪式将两人融合为一体,小檀获得了青檀公主的身份,却沦为了半人半魔的怪物。
下戏后她一个劲打乔皙的电话,那边始终忙音。阮吟这时候如果还相信乔皙跟她怄气,她就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