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在会上以三个“一定”作为言:一定用“心”援藏,尽快适应藏区生活,充分尊重当地风俗,带着使命感和责任心竭力为日土县稳定展献计献策;一定用“情”援藏,把日土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把基层群众当作自己的亲人,切实解决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一定用“力”援藏,从农牧区生活实际出,多看、多听、多想,积极向宁城各方多汇报、多协调、多沟通,争取更多的援藏项目。
万培龙在欢迎会上自我介绍后,又唱起了《少年壮志不言愁》,倒是使气氛活跃轻松不少。
开完会出来,王鹏才有时间仔细看看这个所谓的县委大院,与梧桐县委大院相比,这里真的只能用简陋二字来形容。
县委的办公室是一排建在土坡上的一层的平房,宿舍楼就在院子的南面,是二层的简易铁皮楼房。
王鹏他们三个的宿舍都在二楼,索朗嘉措亲自把王鹏他们引上楼,帮王鹏打开位于二楼东侧的一扇房门。
步入屋内的王鹏很是意外,相比外面院子的简陋,以及那一层的办公室,这套房子在王鹏眼里完全是奢侈了。
尽管是铁皮房,但室内竟是二室一厅的布局,家具、电视机、电炉子一应俱全。
“这个,索朗县长,我们是暂歇这里吗?”王鹏估计这是县里哪位藏族干部的家,让他们暂时落一下脚。
索朗嘉措和善地笑着摇摇头说:“不是,这是你的宿舍。”
王鹏讶异地看着他问:“我一个人住吗?”
“对!”索朗嘉措点点头,又指指赵小亮他们,“他们就住你隔壁。这样安排,是方便你们的家属来探亲时住。”
王鹏他们三个都笑了,相比他们了解到的,过去扎根这里的援藏干部,他们觉得自己很幸运,能住在这样宽敞、设施齐全的屋子里。
连日奔波,王鹏他们身上都脏得难受,既然到了住地,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要好好洗个澡。
但是,等索朗等人一走,王鹏关上门才现,在这里洗澡其实是件奢侈之极的事情,不但水源珍贵,高原烧水也是个问题。
无奈之下,王鹏只得烧了点热水,简单擦洗一番。
索朗离开前曾提醒王鹏,如果洗澡什么的,尽量动作要快,别看现在是夏季,但比起内地,温度还是很低,洗得时间长了容易感冒。
因而王鹏擦洗得很快,洗完想早些上床休息,结果却怎么也睡不着,整个人都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实在睡不着,王鹏便走出房间,正好碰到赵小亮也走出来,“王书记,你也睡不着?”
“是啊,躺着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天地都在转一般,不如起来看看高原纯净的夜空。”王鹏笑着说。
正说着,万培龙也起出自己的屋子,到他们身边站定。
王鹏笑了笑,索性说:“不如到我屋里坐下聊聊天吧。”
赵、万二人应了,正要进屋,只听得宋群远远叫了一声:“你们都睡不着吧?”
王鹏挥手让赵、万二人先进屋,自己站门口等宋群走近了才说:“是啊,刚来一时还不适应,干脆起来说说话。”
宋群是八十年代来援藏的,属于扎根西藏的一代援藏干部,十多年的高原生活已经让他也养成了不少藏民的习惯,此刻他正向王鹏扬着手里的铜壶说:“我请你们喝酥油茶。”
王鹏与他一先一后进了屋,四人围着炉子坐下来,宋群随手将铜壶放在电炉上,又找了几个碗,倒了酥油茶出来,双手捧着先递了一碗给王鹏,然后依样又分别端给了赵、万二人。
昏暗的灯光照着宋群被高原阳光晒得黑黢黢的脸庞,初见内地来人的喜悦已经从他脸上隐去,一种浅淡的失落与失衡在不知不觉间爬进他的双眼。
宋群的这种情绪缘于他对王鹏三人的羡慕,新的援藏干部政策,对于他这样已经扎根西藏的援藏干部来讲,就像是梦境一般的虚无飘渺。
他感叹道:“其实我们这批人,现在挺尴尬的。在这里,藏族同胞把我们当汉人,回到内地探亲,亲人又把我们当藏族看待,整个一什么都不是啊!真不知道,等我们叶落归根的时候,究竟哪里才算是我们的根?”
王鹏三人听得这话,都是沉默不语,他们相信,像宋群这样的汉族干部,在这里还有很多,正是有了他们的牺牲,西藏才会走到今天。
聊的话题伤感,自然就缩短了聊天的时间,四人还是各自散去,各自休息。
次日,王鹏他们都觉得胃口不太好,简单吃了点就往办公室去,万培龙照例哼哼唱唱地走在王鹏身边,在离办公室还有五六步的时候,万培龙的歌声戛然而止,人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令王鹏和赵小亮同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