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帮老师去把学生找回来上课。”纪芳菲的一句话,全面反映了当地教育面临的窘况。
王鹏回到县里就把教育局局长罗长庆找来。
“我想知道,日土现在的幼儿教育、基础教育、成人教育的现状,你能说出多少内容来?”王鹏等罗长庆一进门就单刀直入把问题抛了出来。
罗长庆愣了一下说:“幼儿教育与成人教育都是盲点,基础教育这一块,目前适龄入学率在45%左右,一来是学生分散在牧区上学不便,二来是学校条件简陋不能满足教学需求导致教师缺乏,再者就是经费问题,不但学生家庭负担不起,学校也经常无钱周转。”
“那你们教育局有什么想法?”王鹏问。
罗长庆苦笑一下说:“这在藏区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政府每年对教育的财政投入都相当有限,这些学校能维持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要说学生不容易劝回到课堂来,就算劝来学校也承受不起太多学生带来的沉重负担。”
这样的理论在罗长庆看来是理所当然,听在王鹏耳朵里却觉得相当荒谬,无疑是在为自己的不作为寻找借口。
“那么,教育局的功能是什么?”王鹏冷眼看着罗长庆。
“王书记,我知道有许多工作应该推进,但是每做一样事情都是需要钱来支撑的,没有钱,什么也干不了啊,就是教师都严重缺乏,有几个人愿意常常拿不到工资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上课?”罗长庆辩解着。
王鹏不打算与罗长庆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问:“建县委宿舍剩余的资金,我如果划给你1oo万,你说说看,你能干点什么?”
罗长庆眼睛亮了亮,马上又暗了下去,“王书记,这教育是个长效投入的事情,你这个钱投下来,最多也就是解决一下拖欠的工资、改善一下教学环境,要说到学生入学的一系列问题,短期肯定根治不了。”
王鹏心里也暗叹一声,任重道远。
“这个我理解。”王鹏揉揉自己的眉心,“我们一样样来吧。先把教职工的工资都补齐了,然后把全县所有的学校全部翻修一下,课桌椅这些教具类的东西我另外找人想办法,但是,学生回归课堂这个任务必须要压给你,再难你都要给我想办法把适龄的孩子带回课堂来接受教育。”
罗长庆虽然面有难色,但没有再反对,只是提出,“牧区的孩子来上学,一般都离家很远不可能回去,吃饭、住宿如何解决?”
“你们测算一下,这个费用需要多少,我们再来看看如何解决这部分的资金问题。”王鹏说,“另外,扫盲班的事,你们也要抓紧落实。”
罗长庆领了任务出门,王鹏看他的背影一消失,就给宋群打电话,让他安排了几个会议。
接下来的几天,王鹏不是与财政局开会,就是与劳动局开会,围绕的问题都与教育分不开。
财政局对调整教育经费投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这还关系到地区和自治区的教育投入预算,说来说去日土本身生钱的路数太少,经济上不去,财政自然也是捉襟见肘,需要投入的地方一多,加上肯入学的孩子少,教育的投入自然就被一挤再挤。
无奈之下,王鹏只得让财政局先层层上报,希望地区政府能调整下一年度的教育预算投入。
与劳动局这边讨论的则是成人教育。
王鹏现,这里的家庭普遍不重视孩子上学的问题,很大程度上也与他们没有就业意识有关,如果学历被重视,可以因为学历而获得工作,进而获得收入,相信会激起不少家庭让孩子上学的想法。
所以,王鹏与劳动局商量,看是不是能在县里各单位掘一部分岗位,招收一批初中学历的年轻人进单位工作。
比起财政局的经费问题,招人的事明显要容易进行,而且在县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问上面要教育投入,王鹏知道不是一两天能做得成,眼下只能是有多大的力使多大的劲,先把曲柳企业募集的钱中剩余的部分,用到这上面,又请孙梅梅帮忙,在藏区内地老板中起募捐,凑齐了所需的课桌椅等教具。
可以说,从梧桐休假回来后的王鹏,从年头到年尾基本就是一只高旋转的陀螺,一刻不停地忙着工作,从早到晚没有空闲的时候,足以使他没有时间去想他与纪芳菲之间的问题。
直到这一年行将过去,援藏干部们又集中回去休假的时候,一场突的意外,令二人又一次直面横在俩人中间一直小心避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