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从皮夹里取出八百块递给山哥,“这个利息水平不低吧?”
山哥拿着钱在手掌上拍了拍,转脸对已经站起来的刘大力说:“算你小子幸运!早点把下个月的钱准备好,不会每个月都有人撑你!”
这家伙接着又不客气地问王鹏:“明天哪里碰头?”
“还是这里吧。”王鹏说。
山哥点了下头,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带着那些壮汉往西而去。
刘大力等人一走,立刻走到王鹏跟前,满怀感激地说:“这位老板,我们萍水相逢,这份恩情,您让我怎么还啊?”
王鹏呵呵一笑,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刘老板不必客气!我这人喜欢吃,为了吃啊,什么事都可以做。”
嘴里说着话,手却已经开始帮刘大力收拾被砸的东西,余晓丰也立刻帮忙,刘大力一再谦让,就是没能阻止住,他叹口气道,“您给我留个地址吧,我明天好把您刚刚帮我付的钱给您还上。”
王鹏说:“这事不急。”他装作随意地说,“他们是就在你一个摊收钱,还是这一条街都收啊?”
“整条街都收,已经收了几年啦。”刘大力说。
余晓丰接口问:“这也太无法无天了,难道就没人管吗?”
“管?”刘大力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一个十足的笑话,“不过,二位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也正常。”
“这是犯法的行为,当然应该管啊!”余晓丰说着看了王鹏一眼。
刘大力叹道:“这位小兄弟,你知道刚刚那个山哥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王鹏这次抢在余晓丰前面问。
刘大力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山哥大名叫凌大山,公安局局长凌宝华的儿子,谁敢来管?”他突然停下来,盯着王鹏看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了王鹏刚刚要找的担保人就是凌宝华,脸上的表情一下复杂起来。
王鹏与余晓丰听说山哥就是凌宝华的儿子,也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王鹏轻咳了一声说:“我以为这种人不会认识县里的领导,存心拿凌宝华来吓人,呵,竟然还歪打正着了。”
余晓丰立刻说:“老板,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回头这这父子俩一碰头,知道你根本不认识凌宝华,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你不认识凌宝华?”刘大力睁大眼问。
王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正好今天早上在报上看到他的名字,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哎哟,这位老板,你们还是快走吧!”刘大力推着王鹏离开,“这帮人心黑、手黑,你出来求财,可别因为我伤了你自己,那样我的罪过就大了!”
但他一下又想起欠了王鹏八百,又停下步子说:“您给我个电话吧,我明天给您把钱送去吧!”
王鹏笑笑说:“明天我要开一天会,给你电话你也不定打得到我,要不,还是你留个电话给我吧!”
刘大力从灶台边拿过纸笔,写了一个号码在纸上,然后撕下来递给王鹏,“明天我要去筹钱,不出摊,就等您电话了。”
王鹏接过电话,慎重地放进口袋,才带着余晓丰离开刘大力的摊子。
一转出万福路,王鹏的脸就阴沉得像乌云压境一般,余晓丰跟在他身侧始终落后半步的地方,时不时注意着他的表情,揣测王鹏此刻心里多半有团火在烧了。
在宾馆大堂见到石佑生后,余晓丰以为,王鹏多半要质问这位县委书记了,却意外现,王鹏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客气地与石佑生、彭正南分别握手后,就一起去了王鹏的房间。
余晓丰为石佑生、彭正南倒了茶后,就退出了房间。
王鹏与石佑生、彭正南聊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刻钟,便将他们二人送出了房间。
余晓丰收拾了烟缸、洗了茶杯,又收了王鹏换下的衣服让宾馆服务员过来取了去干洗,然后才离开去休息。
王鹏洗完澡在床上躺下,脸庞又染上了寒霜。
原本是为了经济工作下来调研的,却没想到在正阳遇上凌大山这帮黑道人物,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凌大山还是公安局长的公子,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他真的无法相信这会是事实。
王鹏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干部,对凌大山这样的人何以能生存得如鱼得水,心里多少有几分明白,如果没有权力的护航,是绝对不可能有生存环境的。
想到此,他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