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突然心里颤了一下,似乎从他们结婚开始,莫扶桑就像变了一个人,要说她没有异样也不对,可是耿仪说的是产前忧郁,似乎应该是怀孕以后才开始的心理改变?
“耿姐,我还是不太明白。”王鹏说,“我和她虽然不常见面,但两三天就会通一个电话,听不出她有任何异样啊!”
“这种病的反应是因人、因环境而体现不同的症状的,所以你夫人未必在你面前体现出这种病症,更何况,你们见面的时间又少,你未察觉也很正常。”耿仪说。
王鹏一下担忧起来,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想打电话给莫扶桑,被耿仪一把按住,“你如果要打回去问,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王鹏说。
“你们夫妻平时交流顺畅吗?”耿仪问。
王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说到与莫扶桑的交流,王鹏很清楚,自从纪芳菲追随他到藏区后,一切就变了。可他不能对耿仪说实话,大家都是官员,深知家庭问题弄得不好就会成为前途问题,哪怕耿仪此刻是出于善意的提醒,他也不得不防着。
心思斗转,但也只是短短不到一秒的停顿,王鹏立刻回道:“挺顺畅的。”
耿仪不太相信王鹏的话,也因此意识到王鹏不信任她,这让她微感不悦,有些话就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哦,这样看来,智贝应该是你们夫妻的好朋友了。”
王鹏心里咯噔一下,目光锐利地看着耿仪:“耿姐这话不太好理解。”
耿仪意识到自己失言,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抛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来,只好说:“我的意思是,智贝不愧是你的好朋友,还亲自陪你夫人来找新培看病。”
“耿姐从哪里判断,霍总是我的好朋友?”一说到霍智贝,王鹏变得分外警觉。
耿仪心里暗责自己言多必失,只好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起水杯大大地喝了一口水,借以调整自己的情绪,同时思考一下究竟该不该再说下去。
智联投资与东江最终签订投资协议虽然是潘广年做的决定,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东江官场和省委、省政府都认定是王鹏把霍智贝引入东江的,王鹏现在有嘴也说不清楚这件事情,而陈江飞当初来东江要要查的就是东江家具后期改制的投资引入问题,这个问题由此成了王鹏一件说到就头疼的事。
因而,耿仪一说霍智贝是王鹏的好朋友,王鹏就自然地联想到这事上面,甚至内心里有些怀疑耿仪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关心莫扶桑,又或者莫扶桑根本没有什么产前忧郁症?
耿仪在整理思路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忽然现她这回做了一件傻事,如果她再不把话说得清楚明白点,很可能就无缘无故就和这个地方官走到对立面了,虽然她不怕事,可官场奉行的是栽花不栽刺,她还不至于傻到因为这样一件与她自己根本无关的事,去得罪一名地方官员。
想到这里,耿仪也顾不得忌讳不忌讳,是不是人家的家事,直接了当把霍智贝带莫扶桑看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了王鹏,最后又说:“王市长,这本是你的家事,不该我多事,完全是你叫我一声姐,我又真把你当兄弟,才会想借吃饭的机会,提醒你一下,两地分居对夫妻感情还是很有影响的。”
王鹏明白了耿仪的好意,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如此看来,莫扶桑有病是真的,但她却始终没有告诉他,反倒是霍智贝知道得清清楚楚,还陪着她去看病,再联想到霍智贝来东江后迥异于在曲柳的投资态度,他的心里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越来越相信,霍智贝所有的态度变化应该都与莫扶桑有着密切的关系。
“耿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会加强与我妻子的沟通!”王鹏对耿仪的感激溢于言表,“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给我提供一些,有关这个病的资料,以及辅助的治疗手段等等?”
“没问题,回头我让新培的秘书整理出来,传真给你。”耿仪说。
从天水回到东江,王鹏本想打电话给莫扶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让余晓丰替他回一趟宁城,看看家里的老小,再替即将临盆的莫扶桑做一下入院的准备工作。
余晓丰走后,他和孙梅梅通了电话,把耿仪告诉他的情况都说了,他问孙梅梅能不能抽时间回宁城,替他照看莫扶桑。
孙梅梅在王鹏离开藏区后,虽然也离开了日土,但没有离开藏区,而是一直在拉萨做生意,纪芳菲离世前,孙梅梅还时不时去东汝看纪芳菲,并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听了王鹏的要求,孙梅梅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是最清楚王鹏感情世界的一个人,因而也很理解王鹏此刻的感受与做法,她在电话里对王鹏说,“放心吧,我马上回去照看扶桑。你也不要多想,你们俩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结的婚,很多过去的事情无论是你的,还是她的,都不应该再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关键确实是你俩要多沟通。我倒是觉得,你那位耿姐建议你结束两地分居的话,你应该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