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皖晚便将孩子抱过来,交给流云。让她带孩子去隔壁休息一会儿。
流云自是应了,带着便离开了房间。待屋中只剩下陆皖晚和珍儿两人,珍儿这才又开口与陆皖晚说道:“我看你与你那丫鬟,似是并不那么亲近呢。”
陆皖晚笑笑,心中感叹珍儿这些年看人越发精准了,开口道:“姐姐可真厉害,流云那丫鬟。说起来也不算是我的丫鬟。她的主子另有其人,只是已经身死了,流云跟着我。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找机会与她的主子报仇,不过她这人心肠不坏,这两年在我身边也帮了我许多,只是关于我的事情。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流云听了陆皖晚的话,这才恍然。点点头说道:“所以你才会将她支出去啊。”
陆皖晚亦是点头,接着说道:“我离开京城这些年,京城也变了许多,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当年我离开地太急,也没机会跟姐姐,还有教坊里的姐妹们好好道别。不知现如今,她们都怎样了……”
珍儿亦是幽幽叹了口气。缓缓回道:“这几年,我也是鲜少回教坊了,但逢年过节,还是会派人送礼去给秦教习,秦教习这些年挺好的,只是再也没收过弟子了,我想她心中定是十分想念你的。”
陆皖晚想到当初秦琴对自己的好,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当年若不是有秦琴一直护着她,恐怕她也不能在教坊安安稳稳地过这么多年。
“还有那诗诗,她现在也跟秦教习一样,做了教坊里的教习,看那模样也是不打算嫁人了,喜欢她的男子倒是很多,不过她似乎一个都看不上,许是真的是被男人伤的太彻底,现如今也不想情爱这事了。”珍儿提到诗诗,语气倒是十分惋惜。
陆皖晚倒是觉得诗诗这样挺好的,不被情爱所累,倒是也能活得更洒脱些,但前提是,她是真正的放下了,而不是因为心中那股怨气,而拿自己的终身开玩笑。
“说起来还是咱们的青青娘子命最好,去年的时候,她曾经回来过京城一次,还特意带着夫君孩子过来拜访了我,我同她聊了许久,知晓她这些年日子过的也是顶不错的,且因为生了一对龙凤胎,她婆婆对她也好了许多,不再介怀她女妓的身份了,且她的丈夫也对她很是体贴,她在京城盘恒了数日,便离开了,当时还是我亲自去送的她。”提到诗诗,珍儿也免不了提到了她和绾绾曾经一起伺候的司青青,言语之中对司青青现如今的日子颇为庆幸。
陆皖晚听完之后,亦是笑着说道:“司娘子性子温柔,待人又一向和善,现如今能有这样好的生活,也是她应有的福气,至于诗诗娘子,她这人性子本就最执拗,我们向来都是知道的,她现在做了教习也好,总不用再同那些男人虚与委蛇了。”
“你还说她呢,你可是比她任性多了,出去这些年,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搞得我们一个个都为你担心,这一回来,还带回个大胖儿子,我呀,真是要被你吓死!”珍儿嗔怪地笑骂道。
陆皖晚不好意思得吐吐舌头,难得做出一派小女儿姿态,抱着珍儿的胳膊好言说道:“珍儿姐姐,绾绾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了,你可别再生我的气了。”
“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啊,说不准你啥时候又跑了,我可找不到你人去。”珍儿在陆皖晚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笑骂道。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告而别了。”陆皖晚伸着三根手指头保证道。
珍儿斜睨着陆皖晚,勉勉强强地应道:“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陆皖晚又是与珍儿笑闹了一会儿,珍儿才复又问道:“你是刚回来吧?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今儿刚下的船,暂时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陆皖晚回道。
珍儿闻言顿时皱了眉头,不满地说道:“怎么能住客栈了,你是把我当外人吗,快去把行李从客栈取出来,搬到家里来住。”
陆皖晚一开始就没打算住到珍儿这里,不然她也不会把小平安托付给她,听她这般言语,立即出声安抚道:“珍儿姐姐,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珍儿这才不说话了,看着陆皖晚,等着她解释。
“你也知道,我当初是作为公主的陪嫁宫女离开京城,前往泽国的,只是中途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逃了出来,所以现在我的身份,其实是见不得光的,我若是住在姐姐您这里,恐怕会给您带来祸患。”
珍儿听了陆皖晚的解释,却依旧是不为所动,皱着眉说道:“都这么久以前的事了,朝廷恐怕早都忘了吧,再说你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个小宫女,朝廷怎么会一直揪着不放,而且你现在这般模样,就算让他们看见,恐怕也认不出来了吧。”
陆皖晚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若是有姐姐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且问你,这几年,宫里头可有皇上封了什么义女的消息?”
珍儿想了片刻,才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的,只是这消息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从我哥那里听说的,因为当时那册封公主的诏书,就是我哥拟的,我当时还跟我哥开玩笑呢,说皇上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认义女,恐怕那不是他的义女,而是他的私生女呢,我哥还为此训了我一顿。”
陆皖晚闻言,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幽幽道:“这就对了,你以为当今圣上是什么人,为何会突然册封一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做公主,这其中本来就很奇怪不是吗……”
“那按你的意思,那位公主真的是圣上的私生女?”珍儿瞪大眼睛,不确定地问道。
“不,不是私生女,但却是名义上已经死去的女儿。”陆皖晚神情冷冽,嘲讽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珍儿已是听得有些糊涂了,不解地问道。
“那位新公主,就是当初死在泽国的淑阳公主,现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壳子,重新回来了罢了。”陆皖晚冷声道,面上的嘲讽神色愈发浓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