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霖轩早就从金喜达那里知道这些年夏府对书杰三兄妹的的种种算计,又怎么会被这么拙劣的伎俩感动?四年前的他就不是个软包子,要不然也不会用一千两银子脱支。相较于书杰他们,他自然是有更多的顾忌。
但是,夏府那些人算错了一点,正是因为这些顾忌,夏霖轩现在更不会对他们客气,否则不是把麻烦、“顾忌”都留给儿女了?他一个快死的人,还怕什么名声、顾忌之类?根本恨不得把所有“不是”都揽到自己身上,在死之前把同这些人的关系都解决了。
夏老太太满脸是泪,“恳切”地请求侍卫:“你们让我进去看看老二,求求你们了,我是他的嫡母,从小最疼爱他的嫡母啊!”
围观众人都快被打动了,怎么说都是嫡母呢,一把年纪亲自跑到山上来探望,看者心疼,闻者心酸啊!
这里毕竟不是夏宅有层层围墙,只是侍卫们挡住人而已,声音还是如数传了进来。
书文怒极,正想站起身冲出去,被夏霖轩拉住了:“有爹在呢,你急躁什么?亏得你大哥还说你稳重了很多,这么易怒的性子。”
夏霖轩刚刚用了汤药不久,还喝了一杯书瑶泡的参茶,这会儿精神正好:“抬我出去吧,不想让他们在这里扰了你们娘的清静。”
夏若雪为母亲的演技暗暗惊叹,看看四周围嘲弄的眼神里都添了一些同情,赶紧再添一把火:“几位大哥,求求你们了,听说我二哥病重,母亲这两日吃不下睡不着,二哥虽然不是我母亲亲生,可是是在母亲跟前长大的呀,母亲一向视如己出。”
“视如己出?不是亲生的吗?不是被我姨娘给使坏换了吗?夏若雪,为了证明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你做了那么多事,还被安国公府给休回来了,怎么,现在放弃了?”
正准备再用帕子抹一下眼睛制造“泪如雨下”效果的夏若雪被这冰冷的声音冰冷的语气震住了。
周围人懵了:夏捕头不是庶子吗,什么“亲生的”?什么“使坏换了”?
当然,更多人的注意力在“被休”那句话,恍然大悟:“难怪了,说什么贤良大度,自请下堂?原来是做了坏事被休了。”
夏若雪回到玉林,镇上的人听说的原因都是安国公府二爷救了名门闺秀,却因此有损对方的名声,夏若雪自请下堂,和离回乡。虽然有人怀疑,大多数人还是善良地抱以同情之心。
这会儿,遮羞布却被“残忍”地一把扯下,夏若雪一口血往上涌,再硬生生地被逼了下去。
她出嫁前后,跟夏霖轩都从来没有什么交集,几乎没说过话。不过,映像中这位庶兄是腼腆、不爱言语的,没想到说话竟然如此伤人!她在京城没法见人,躲到玉林来,还是一样吗?
夏老太太和夏霖宇兄弟也愣住了,自从书杰出生那件事、夏霖轩大怒,分家出去后,对他们的态度一直是冷冰冰的,但还是礼数周全,说话做事多有顾忌。而且,夏霖轩说话从来就不是尖刻的。今天这是……
心疼女儿的夏老太太此时顾不上装慈爱、装伤心了,怒吼到:“你胡说什么?阿雪是和离的,什么被休?阿雪是你妹妹,你怎么这么恶毒?你这个……”
话未说完,发现周围的人都在争抢着看什么?然后接二连三发出惊呼:
“原来是这样……这一家人怎么还好意思跑来?亏我刚才还觉得这老太太可怜呢。”
“太恶毒了,看到三兄妹日子好过了,为了占好处,这么恶毒的方法都能想的出,也不怕报应!”
“难怪被休!啧啧,还好意思到处说是自请下堂!真不要脸哦!”
……
上进、同进俩个小厮正在发着手上的几张纸,拿到的人看完又传给别人,不识字的人急切地询问纸上的内容……
刚刚闻讯赶到的族长和几位族老也抢过一张来看,看完气得满脸酱红:造孽啊,这夏府一家人真是造孽啊!这是要毁了他们夏家的名声吗?
一个族人突然叫出来:“把他们驱逐出族去,有这样恶毒的人在我们夏家,以后谁敢与我们夏家结亲?”
“就是就是,”旁边马上有人附和,“兄弟家里遭难,不闻不问,还上门索要院子,被雷劈了才罢休;三个小孩好不容易做点小生意,马上上门去诬陷人家偷秘方;看到人家出息了,又这么恶毒地想瞒天过海,用所谓至亲长辈的身份霸占人家的东西,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跟这样的人做族人,可不被人瞧不起?”
哗地一下,所有旧事都被哗啦啦掀了出来,先前还有些可怜夏老太太这个嫡母的人此刻完全没了“同情心”,全部加入了指责、控诉的队伍。
尤其是夏家家族的人,害怕自家儿女亲事受拖累,“驱赶夏府一家人出族”的呼声越来越高。
夏府几人全懵了,呆立当场。
书瑶姐弟在夏霖轩身后暗爽,当时荣叔和冬婶他们在大街上拿了好几份誊抄的供词回来,书瑶随手就放进了红木箱。当时也没想要做什么,只是顺手放了,反正一叠纸也占不了什么位置,没想到今儿就派上用场了。
当然,他们姐弟给父亲和义父的说辞是书文当时随手塞在书堆里了,前两天夏府人天天闹上门,书文又正好在带回玉林的书里发现,就带到山上来,以防夏府人再上门捣乱。
夏霖轩冷声道:“他们要不要出族由族长和族老们决定,但是我夏霖轩在此公开声明,我们这一支从此以后,与他们再无关系,视同陌路人。我的子女都必须谨记这一点,否则就如同与我这个父亲断绝关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