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滴,承光家的,咱端着东西上门,那媳妇子,肯定高兴!”
“这是给您和李叔吃的,我下次再给隔壁送吧?”阿圆脸又红了,家里没剩几个丸子了,再凑不出一碗来。
“那你下次再送我们家,走,这会子应该有人在家——”,李婶子就是爽利,拉了阿圆的手,端着那碗就走。
“那我明儿还给婶子送好吃的。”阿圆觉得心中温暖,很郑重的对李婶子保证,有这么一个好邻居,很幸运。
隔壁的院门掩着,李婶子高声叫道:“石头家的,在家没?”
阿圆垂头微笑,这里挺有意思的,一家人只记住男人的名字就行了,女人么,在后面加个“家的”就成了跟着半辈子的称呼。
一阵碎细的脚步声传来,院门打开,却只敞了半扇,还有一具身子堵在正中。
怪不得李婶子刚才那般谨慎,这个媳妇子果然不像省油的灯!
看样貌也就是不到三十岁的,细瘦的身子,背部微微的弓着,头发一丝不苟的拢上去,露出窄窄的额头,脸也是细瘦暗黄的,两块颧骨高凸出来,眼窝儿就有些个深,眼角儿稍有些向下掉,跟尖鼻梁、薄嘴唇搭配在一起,怎么看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嗯——?”
有客人登门,这“石头家的”就这么不张嘴巴,从鼻孔里出来一个问句,这姿势这语气,明显的是根本不欢迎邻居们。
李婶子挂着笑脸,把那只有内容的碗递到身前,才开始说话:“石头家的,这是刚成亲的白家老大媳妇儿,想找你要块酵面头儿使使,喏,她是个心细的,特意用油炸了些丸子请你家也尝尝。”
这是**裸的交换,对吧?
“石头家的”眼梢儿往阿圆的方向一挑,堪堪与眼角呈现平行状态,又迅速的落回那只碗上,像在计算着这碗丸子的价值与自家酵面头儿的珍稀程度,然后,大概是得出了结论,这桩买卖可以被认同。
一只同样细瘦的手伸过来,接了李婶子手中的碗,扭身进家,连句客气话都没说,也没请她俩进去。
透过半开的院门,阿圆瞧见几只母鸡在闲庭信步,又生出养鸡的向往。
这“石头家”,明显比李婶子家条件更好点儿,屋子、院墙也都高大些,院门也厚重。
阿圆看的津津有味儿,李婶子微皱着眉头,实在是等的心烦的样子。
“承光家的,回头你得了酵面头儿,可要记得每次自己留一块儿,下次,咱可不到她门上来讨嫌!”
看起来,李婶子对这个“石头家的”敬谢不敏不是一天两天了。
“嗯,婶子放心,绝对不会让婶子再来委屈第二次!”阿圆知道轻重,一手伸进李婶子臂弯里,很亲密的站在一起。
她能体会到李婶子的好,即便要忍受难堪也肯帮助她,她会记得这些好。
好不容易才把“石头家的”给盼出来,还是自家那只碗,换成了一个小小的、黄黄的、绵软的面块儿。
一来一去,有那么一点两清的味道,“石头家的”这次连一个眼梢儿都没送给阿圆,把碗递到李婶子手里,一扭身,院门就关严实了。
阿圆接了碗,挽着李婶子往回走,顺便问清楚了这宝贵的“酵面头儿”的使用和保存的做法。
待到要告辞时,李婶子嘱咐一句:“承光家的,过日子要细,才长久,别光图一时吃饱,当家的人,得把吃用计划到一年以后呢!”
这是看着阿圆每日里改善生活,为她担心呢吧?
“我知道呢婶子,放心吧,只要勤快肯动脑子,就饿不到!”阿圆清脆的回答着,高高兴兴摆手离开。
钱,从来不是攒出来的,要去挣,不断地挣来才行!
阿圆脚步轻快,一只手伸入袖中取院门钥匙,可是,谁来告诉她,这院门怎么是开着的?莫非,是自己忘记了锁门?
除了灶房的门是长期不关的,大开着房门的,还有哥儿仨的那间屋子。
这是老三又提前跑回来了?没听说这家里谁还有备用钥匙啊!阿圆迟疑着迈进家中,嘴里扬声询问:“是谁在家里啊?怎么回来的这般早?东西都卖光了?”
没人搭话。
阿圆看向正房,门锁还是完整的,两扇木门却被推开了一条缝儿。
这几天忙碌,把存稿挥霍完了,嘿嘿,刚刚赶出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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