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园子里捡个荷包、香囊的有什么稀奇的,那个大小丫头身上不挂个三两件的?绣什么的没有,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丫头们平时其实也没多少活,闲着没事除了聊八卦斗心眼,就是琢磨着怎么打扮自己,其中最爱的就是绣些漂亮出奇的荷包挂身上,又能显出自己绣功出众有巧思,又能装扮或是送个人什么的。七七也在丫头圈里混了那么多年,最了解这些个了,所以你说在大观园里捡个什么都稀罕,就是这些东西不稀罕。
“啧!看你这人,若是那平常的东西我还说什么。”凤姐儿红着脸喃喃半天还是没说出来道,“让你猜你就猜呗!”
不是吧!什么东西能让凤姐儿这么个爽利人露出这种表情,七七打趣道,“瞧你这样,有什么好害羞的,难不成谁把你们两口子闺房中的东西偷出去丢园子里了?”
“呸,你个没正经的,猜的差不多吧!不过可不是我们两口子的东西,谁知道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做下的混账事,没的累了我的名声,让人问脏问到我的头上来了,我都冤枉死了!”凤姐儿红着脸啐了一口,她虽泼辣却也是受着大家子的教育长大的,还没有没皮没脸到这个程度,那些东西她不能说没有,可也万不会带到外头去呀!怎么可能丢到外头,所以邢夫人,王夫人找上门来拿问她的时候,她才气闷委屈,索性不在管这些事由着她们闹去,哪成想她们竟然闹的这么大,弄的几个姑娘全离家了,这才惊动了老太太。
“真的假的?”七七一惊,她本是玩笑话没当得真的,荣国府堂堂诗礼之家,且大观园又何等严肃清幽之地,金闺玉阁的怎么有此等秽物?那东西放在现代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一张朦胧的春宫图吗?绣出来的怕也不会清楚到哪去,可若是放到此时可是大不了的东西,特别是在未出阁的姑娘们住的地方找出这种东西,传出去名声什么全没了,基本上不用指望能找到一户好人家了,有些刻板的人家甚至会逼着出家之类的,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比真金还真,好好的我唬你做什么!是一个十锦春意香袋,我们太太扔给我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也不知是那个王八羔子作下的孽竟然想混赖到我身上。我们太太和我那好姑妈伙同着来拿问我。我们太太还没说什么,我那好姑妈就又哭又叹让我认错,说一家子除了我们小夫小妻的,余者不是些老婆子们就是寡妇,要这个何用?更不可能是那些姑娘们的,她们从那里能得来这些个?自然是我家琏二那不长进的下流种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我们当作一件顽意儿混闹不当心丢在了外头,你听听这话说的,我当着你说句实话,我也不敢辩我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年轻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我也不赖!可不过是夜里添香玩乐的东西两口子偷偷看看罢了,谁敢带出去?我纵有,也只是偷偷的藏在家里,焉肯带在身上各处去?况且又是带到园子里去,个个姊妹见了我都爱玩闹,说不定开个什么玩笑恼了就拉拉扯扯,倘或露出来,不说在姊妹面前,就是奴才们看见,我有什么意思?
我虽年轻不尊重,亦不能糊涂至此。这种东西丢了是好玩的?倘或丫头们拣着不知是什么,交给姊妹们看见这还了得。就算知道不敢交上去,只出去说是园内拣着的,外人知道了这姐妹们的性命脸面要也不要?我是和姐妹们有多大仇呀?才会做出这种没脑袋的事?就算我不顾着她们,也要顾着我自己的名声,我家大姐儿的面脸不是,她也姓贾,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我真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想的,生生要强将这事往我头上赖,难不成我不好了,没了脸面她就能好到哪里去?别忘了她们一个是我婆婆,那怕不是亲婆婆也是一根绳上的跑不掉,另一个是我姑姑,可跟着我一个姓呢!都老糊涂了。”凤姐儿气狠了,邢夫人将那东西摔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真是又惊又恼又急又怕,生怕是谁做了个扣来害她,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严重了甚至能背上不贞的名声被赶出去或是丢了性命。轻了怕也是丢了脸面被整府人笑话,以后再没威严出头做事了。纵然她再有能为遇到这种事也是紫涨了面皮冒出一头冷汗。
七七听凤姐儿快言快语的说了一长串,显见真是气狠了,亲递了杯茶给凤姐儿道,“先喝口水润润喉吧!那园子里又不只有你一个年轻媳妇子,就算不说下头那些婆子媳妇的,就说你们两府里年轻的侍妾、通房们闲来也常住那园子里逛吧!怎的就单挑出来说是你的?可是让她抓住了什么把柄?”
“屁的把柄,一丁点的证据都没有就想攀咬我,就像你说的,我们太太常带着嫣红、翠云几个小姨娘进园子里逛,他们这些年轻侍妾更该有这个了。还有那边珍大嫂子,她也常带过配凤等人来,焉知又不是她们的?论主子内我是年轻媳妇,算起奴才来,比我更年轻的又不止一个人了。况且他们也常进园,晚间各人家去,谁知道是人是鬼难保有些个不好的!我瞧那香袋是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带子穗子一概是市卖货便宜的很。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们两口子便是年轻不尊重些,也不要这劳什子,自然都是好的。她们明知道这里面的鬼鬼道道还来拿问我,不过是想下我的面子让我没脸罢了!我当时狠不得将那些压箱底的东西翻出来给她们瞧瞧,瞧瞧什么才是我家爷们淘换回来的,他纵是没成色也不会要那等不入流的便宜玩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