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怕,阿士衡一旦回了九坡村,一旦被外人认出京城的‘阿士衡’是假的,那还得了?
“没你那么傻。他走了,你辞官的消息传回来后,确定你没事了,他就走了,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你身份的事也大可放心,他让我转告你,从今以后你就是真正的‘阿士衡’,大可以放心用这个身份在外行走,他会换身份。”
“这…考上会元的事,我不是故意的,你跟他说清楚了没有?”
“说了,他说既然是意外,就不怨你,说已经是把你给连累了。特意让我告诉你,说没事,说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他反而解脱了。”
“解脱?”
“嗯,说从小被父亲用棍棒逼着走那条路,其实早就心生烦腻,奈何在父亲生前答应过。如今事出突然,注定如此,他说自己正好解脱了。”
“会不会只是为了安慰我们?”
“我之前也这样认为,他似乎也看出来了,后来吐露了点心扉,我想他大概是真的解脱了。”
“怎讲?”
“在他看来,这个朝廷已经没救了,这个朝廷不值得他为之效力。他认为忠于这样的皇帝没任何意义,只要这样的皇帝还在,这样的朝廷还在,就算铲除了司南府也没用。他说自己母亲的死,哥哥、姐姐的死,就算不是皇帝亲手杀的,皇帝也难辞其咎,他认为自己父亲对皇帝的忠诚过于迂腐。他说,那种愚忠他做不到!”
庾庆沉默了。
小师叔也不说话,挑拨灯芯,容他慢慢去消化。
好一会儿后,庾庆才又问道:“他的胳膊怎么样了?”
“我回来后给他检查了一下,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等我回来有些晚了,他手肘的碎骨以异常的方式生长,想要治好,又要重新打碎。我是没能力治的,但是修行界有这方面的高手,找到了合适的人,应该还可以恢复。我本说给他想办法,但他了解了自己的伤势后,拒绝了,说他自己会处理。”
“他自己能怎么处理?”
“他应该有自己的办法。”
“他去哪了?”
“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要去哪,也不肯告诉我今后要干什么。不过我们似乎也没必要太担心,那小子是聪明人,应该有自己的打算。给他送了封信去县城,后来出山的路口就来了辆马车把他给接走了,事情就这样,他就这样消失了。”
“唉!”庾庆有点惆怅。
其它的不说,千里迢迢跑回来,还想找阿士衡了解藏宝图的事,结果人家走了,大老远扑了个空。
小师叔忽冷笑道:“能信手撒出十几万两银子救灾民,还挺有钱的嘛。只是另一边却要抢自己师兄区区几百两银子,那就有点过分了。”
庾庆当场双手捂面,牙疼到不行的样子,“这事不要再提了,等我咽了这口气再说!”
看他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小师叔就知道事情可能有点内情,再说了,这小子是能抱着钱睡觉孵蛋的主,能捐出十几万两银子他怎么就有点不信呢?何况哪来那么多钱?
庾庆忽又愕然道:“你在山里呆着,哪听说的这事?”
小师叔呵呵,“你名气大了去了,都快成救苦救难的活神仙了,连镇上卖菜的老头都在议论你。”
“唉!”庾庆又是一声叹,发现这消息还真是长了翅膀了,他也算是事后直接赶回来了,没想到风声比他还先到。
他起身,拿了油灯走到大桌子旁放下,然后掏出了那张藏宝图,铺开在了桌上,回头招手,“师叔,过来,有一场富贵与你分享。”
“别变着花样找我要钱,我没钱。”小师叔先给了预防,才慢慢走过来。
庾庆:“你这话说的,真的,你看,我这是藏宝图!”
小师叔凑近瞄了瞄,不屑道:“骗鬼呢?才画了不到三个月的东西,还敢说不是别有居心?”
庾庆顿时惊为天人,“师叔,你还有这鉴定的本事?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啪!小师叔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指着画上钟若辰留下的落款日期,“鉴定个屁!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这也敢拿出来说是藏宝图?”
庾庆小汗一把,是自己忘了,算了,先用事实说话。
他先将画折叠,然后对照灯火搓动,把那八个字套出来后,他再示意其看。
小师叔盯着嘀咕:“欲得长生,同穴之地…什么意思?”也感觉到了这位掌门这样做似乎有点深意。
“我代替阿士衡赴京时,为了便于有人接应关照我,阿士衡曾交给我半幅字画当进钟府的信物……”庾庆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下,字画来历也算是做了交代,重点当然是自己无意中参透了这幅复制画的奥秘。
一听是这么回事,小师叔也来了精神,再次端起那幅字画来照着灯火比对,对照出那八个字后,又嘀咕了一遍,“欲得长生,同穴之地…”
庾庆:“显然,这个同穴之地就是洞天福地所在的关键。仙家的洞天福地啊,师叔,只要找到了,咱们就发大财了。”
小师叔瞥他一眼,“看你那点出息,上面写着‘长生’呢,你瞎了眼看不到吗?跟这比起来,钱算什么?”
庾庆不以为然,“师叔,没钱的长生,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