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一面骂咧着,一面抬手又摔了山猫一个耳光。
“操,滚远点儿,真他妈没种!”
二愣子朝着山猫脸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过身,又准备回到藤椅上去打盹。
山猫的嘴角一抽一抽的,脸上还有五个指头的红印子,“你他妈站住!”
“干嘛,你要卖破烂啊,就你手里那玩意儿,最多半斤,三毛钱卖不卖?”二愣子开始调侃山猫了。
“你他妈跪下,道歉!”山猫咬牙道。
“操,你他妈找死啊!”
二愣子大怒,上前抬起巴掌又要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二愣子那一巴掌始终没有摔下去,脑袋前边多了一处拇指般大小的血洞子,后脑勺直接飞出一大片,红的白的喷溅了一地。
这种老式猎枪的子弹比一般子弹要大一些,所以一枪轰下去,二愣子整个后脑勺都没了。
二愣子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仰面倒了下去,鲜血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慢慢在地上散开。
山猫的枪管还在冒着青烟,他楞了。
当时他以三千块钱买这把枪的时候,那个卖枪的人给他实话实说,说之所以那么便宜,就是这把枪有些老了,经常卡壳,打三枪估计才会响一枪。
但是今天山猫只开了一枪,就打响了。
冷汗开始顺着山猫的额头往下流,大概十几秒钟之后,他扔下枪,扭头就跑!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次不是打架也不是砍人,他杀人了!
张哲宁等人听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警察在现场了。
“你们是死者的什么人?”一名警察问。
阿三看着二愣子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却被那警察拦住,“没听见我说话吗,你们是死者的什么人?”
“操你妈,滚!”
阿三爆喝一声,两个眼睛猛得一抬,顿时迸发出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仅那个警察被惊了一跳,就连旁边的张哲宁等人也是一哆嗦。
认识阿三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他如此大声说过话,此时他发怒的样子,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一般,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就随时都能被吸进去,然后万劫不复!
“阿三!”
张哲宁上去一把拉住阿三,连忙让樊胜军和刺猬头把阿三控制住,然后冲着那警察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性子急了点,死者是我一朋友。”
警察也没跟刚才的事儿较劲儿,点头道,“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你们能联系上吗?”
张哲宁摇了摇头,道,“没,他是个孤儿,我们就是他的亲人。”
警察看了张哲宁一眼,“嗯,那行,待会儿你跟我回趟局里,做个笔录。”
二愣子的葬礼很简单,埋在东郊附近的一处荒地,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叫二愣子,并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甚至张哲宁也不知道。
直到他死了以后,刻在墓碑上的名字才让人直到他大名是什么,这是一种悲哀吗?
阿三面无表情,坐在二愣子的墓碑面前,拿着一瓶高度白酒,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
金宝和另外一个小兄弟和二愣子关系非常好,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了。
张哲宁等人和二愣子没什么深厚交情,但还是感觉很难过。
当天晚上,凌晨两点,一个瘦小枯干的人影肚子一人朝市区的方向走去。
这个人皮肤黝黑,瘦小枯干,背有些佝偻,明明是不到二十的美好年华,却给人一种小老头儿般的感觉。
他耸拉着眼皮,面无表情,步伐不急不缓。
快要走出东郊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将他拦住。
“你让开。”阿三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阿三,你这次就听我一回吧,二愣子没了,大家都很难过。”
张哲宁早就知道阿三会干什么了,所以一直在路口等着。
“没你事儿,你让开。”阿三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波澜不惊。
张哲宁长叹一口气,“阿三,你听着,你是我的生死兄弟,现在二愣子没了,我不想再把你也搭进去。”
说着,张哲宁从后腰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顶着自己的脖子,缓缓用力,一点一点的刺破皮肉,鲜血瞬间就流淌了下来。
张哲宁面无表情,“阿三,你执意要去也行,但是等几分钟,等我倒下的时候,你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