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阿欢挑了个位子坐下来,闲闲拿起反卡在桌上的书漫不经心翻起来。
大汉满面羞愤,可是糊了血迹,也看不清神色。他庞大身躯颤抖着,挣扎许久,终于开口叙述起来。
“她、她是白家人。”大汉伏在地上,声音也带着颤抖,“白家白蓉小姐失踪后,他们就翻遍了整个江南。找了许多年,却抓回了偷偷出逃的白菁小姐……白菁小姐是白蓉小姐一母同胞的妹妹,她那时尚未出嫁已有孕在身,被白家视为奇耻大辱,关在了后院柴房,后来生了个女儿,叫白月,没几年殁了。”
“白月呢?”阿欢翻过一页纸,透过帷幕上的薄纱瞥向大汉。
“小小姐六岁的时候,被白四爷捎着去了京城,说是怜她没爹没娘,送给亲戚寄养。”
“之后白四爷就将她卖了?”阿欢道。
大汉垂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是怎么认出白姑娘的?”阿欢又问,“还为她拼死拼活做了那么多事?”
“这……”大汉一时语塞,刚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阿欢又捏住了那个装了食人蚁的玻璃瓶。
“小、小小姐后项上有梅花形的胎记。”他几乎将脸贴在了地上,鼻尖上的血水混着汗水“啪嗒啪嗒”不住滚落。
“你那么怕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阿欢的逼问声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大汉上半身趴着,醋钵似的双拳缓缓握紧,青筋暴起。
“她、她说,要是我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就把我变得、变得和那些怪物一样……”
“我、我不想失去神智!”他吼道,突然想要扑过去,却被那两个丐帮长老死死抓住。
阿欢翻页的手指立时顿住,冷笑了一声道:“白月现下有何目的?”
大汉慌忙摇头道:“不知道!公子爷,小的真不知道!”
阿欢见他这副模样,笑了起来:“我猜你也不知道。”
大汉抬头望着他,张着嘴,楞楞的。
“带出去,做隐秘点,跟他妻女埋在一块。”阿欢敛住了笑意,继续自顾自看书。
大汉呆若木鸡,突然反应过来,还待挣扎,左边那长老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银针来,猛地扎在他的脊柱上。
大汉立时像只拧断了脖子的鸡,无声无息地被拖出门外。
阳光明媚,洒在市肆上,泛起的那一层金芒令人心情无比愉悦。
王府也一如往日般热闹,还未进门,便能听到莺莺燕燕的吵闹声。
萧莜垮着张脸,像是全天下都欠了她钱似的。萧唯则无精打采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就听到前面传来那王爷趾高气扬的吆喝声:“带他们兄妹俩去下人房!”
所谓的下人房,就是前院小厮们住的地方。一间屋子四五人挤挤攘攘的,眼看着塞不下了,管家叹了口气,只能委屈他们二人去了柴房。
萧唯刚一进柴房就打了个喷嚏。不知道闲置多久,里头遍布灰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莜谢过管家后,寻了把笤帚将屋内打扫了一番,又找了块布将两人的空间隔开。
萧唯怔怔地望着她,惊异道:“你怎么会这些下人做的活?”
萧莜早就换上了侍女的衣裳,掀开布帘走出来无所谓道:“觉得好玩就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