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床铺位置,从隔壁端了一碗熬好的汤,一勺一勺地喂她喝。
七月只觉这汤美味惊人,一碗喝了还不够,又娇嗔着要了一碗。
几碗下来,她竟觉得灵力恢复了大半。
“不知这是什么汤,竟然这般好喝?”七月巧问。
“狗肉汤!”季师如道。
七月的眼皮跳了跳。
“是大师兄和月怀师妹他们打来的犬妖,残害少女无数,外面有个名号,叫做白犬妖神。”
“呕……”七月当即扶着床吐了个稀里哗啦……
乍闻这个噩耗,桃花妖的灵力于体内乱冲,她控制不住地嚎叫,眼黑被满满覆盖的眼白取代,身上渐渐覆盖树皮,柔软的手指长出锋利的指甲。
失控的她掐住季师如脖颈,“今年是哪个年头,说?!!”
季师如害怕得浑身发抖,呼吸困难,“崇明……二十二年……”
什么……她竟比上一世晚到了两年。
短短两年,她本满心期待与白犬妖神重逢,没想到再见……竟是……
这样想着,她一口浊血,喷了季师如满脸。
不行,她必须得去找三尾妖狐。
在一切失控之前……
……
“大师兄,大师兄……”楚维之推开房间的门。
他原本想说,种在桃花妖身上的追踪蛊起了作用,那只桃花妖撇下了二师兄,一个人朝深山走去。
没想到,看到了让他恨不得自戳双目的一幕。
夏侯月怀半躺在床沿,而顾清澜握住她的手,一张脸难得有笑意,正在说着什么。
以前顾清澜也不是没主动拉过夏侯月怀的手,不过那已经是五年之前的事了。
楚维之瞬间有种立刻关了门推出去的冲动。
“维之,走什么,找师兄何事?”吴真笑嘻嘻开口。
多少年了,她终于拉进了和大师兄的距离,恨不得宣告全天下。
所以,她不要脸地把两人拉着的手摆出来了点。
楚维之看得心脏都不好了,他指着床沿的两人,“你们……”
吴真古灵精怪瞧了楚维之一眼,蓦然引首,当着楚维之就是一个[啾咪],亲了男人的侧颜一口。
楚维之当场就吓傻了。
“咳咳……”顾清澜故作严肃,捏了捏吴真小鼻子,示意她不要再淘气,“维之,到底何事?”
楚维之意难平,明明是师兄当年亲口对他说,夏侯月怀那命定的娃娃亲。
如果不是如此,他早就对夏侯月怀下手了,哪里轮得到顾清澜这木头吃窝边草。
“别秀恩爱了,出大事了!”楚维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季师兄被那妖孽的浊血毁了容,那妖孽撇下了他去了深山,师兄说,是去找一只叫做无泯的三尾妖狐。”
“宁无霜已经开始准备法器了,这只三尾妖狐起码活了上千年,单凭他一个人,绝对搞不定。”
顾清澜闻言,敛了神色。
他替吴真掖好被子,抽了剑,欲与楚维之上路。
哪想吴真捉了他衣袖,“清澜哥哥,带我一起。”
……
三尾妖狐无泯,原本是弥山一代称王称霸的大妖。
自宁无霜来了铁剑派,弥山众妖潜伏,连三尾妖狐也搬了家。
吴真原本就想找三尾妖狐算账了,可惜对方太过狡猾,简直滑不留手。
如今桃花妖七月亲自来找他,他们黄雀在后地尾随,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尾妖狐的新窝,在距离弥山不远的另一座山上,山洞隐秘,不易发现。
宁无霜开道,顾清澜带着她走中间,楚维之殿后。
四人皆含了隐身符,一般妖怪难以发现他们的踪迹。
然而刚刚踏入洞穴的那一刻,吴真的腿便软了。
一股熟悉的药香味儿扑面而来,记忆里冒出夏侯月怀四肢百骸被蒸煮的画面。
八年来,生不如死的日子,就是在这样一个阴暗的洞穴里度过。
顾清澜默默地蹲下,“月怀,上背。”
吴真愣了愣。
她才发现,自己几乎跌倒在大石上,浑身没了一点力气。
她虚弱地爬上了顾清澜的背,他身上的青竹香冲淡了那股骇人的药味,一时间,令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脏,安了下来。
“对……对不起,连累你们了……”吴真用传音默默道歉。
“给他们道歉,不用给我道歉。”心间,传来顾清澜好听的声音。
“清澜哥哥……我害怕……”吴真蹭了蹭他的肩膀。
“别怕,我在。”
吴真头靠在他的背上,兀自无比心安。
“月怀……”心头,那人又传来了话语。
“嗯?”
“待这次事情告一段落,我便向师父提亲。”顾清澜道。
吴真想到了自己的婚约,“可……砍刀门怎么办?!”
“放心,我会向师父师娘请罪,砍刀门那边,我也会给一个解释。”
吴真紧紧贴住他的背脊,罪魁祸首又不是他,是她先引诱的他呀……要请罪,也应该两人一起。
正在这时,吴真隐隐约约听见了许许多多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好似女子被割了舌头,发出的悲绝的呼救。
“清澜哥哥、维之、无霜,咱们走这边!”吴真在分岔路口,指了一条小径。
“可追魂蛊显示,桃花妖在这一条路。”宁无霜皱眉。
“狡兔三窟,狐狸更狡诈,你就有这个自信,他们不会解了追魂蛊,反过来给我们丢一个诱饵吗?”吴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