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髯道:“看钱会首的样子,似乎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已经收到了风声。”
李尘闻言微讶,没有想到,他们此刻所谈的,竟然是自己干掉杨好义之后的后续。
听他们意思,似乎杨好义之死引起了本土势力和地煞门高层的争锋,站在钱会首和赵师匠等人的立场,无疑是希望整个凛风谷战场上下人等都与他们一个鼻孔出气,不要再有其他势力制衡,或者有强力人物插足。
但地煞门横跨洲域,势力遍布千山万水,肯定也不甘心此间分舵名存实亡,失去对这一方草莽和相应利益的掌控。
杨好义之死,无疑是个重新洗牌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卷土重来。
不过李尘并不知道更多内幕,也只能胡乱猜测一番。
赵师匠和何髯谈完,让他先行离开,这才把目光转向李尘:“你这是打算学我线吊戏,一窥抽丝驳经究竟?”
李尘忙道:“学生不敢,只是仰慕师匠技艺,前来旁听,若能有一二所得,侥幸之至。”
赵师匠道:“如今又不是蒙昧的古修时代,讲究什么师徒父子,敝帚自珍,我们偃者虽然同样信奉法不可轻传,但更明白,在天地大道面前,千般法术,万般神通,不过鸿毛而已。”
“既是鸿毛,那就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莫说你是偃者工匠,就是一名学徒,寻常的草莽散修,贪慕神通,心生向往,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却是带着几分严肃之色道,“世间法门万万千千种,看似繁花似锦,实则迷乱人眼,求道之难,难在两瓢饮啊!”
李尘道:“学生明白,吾生也有涯,而知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嗯?”这句来自前世地球的名言一出,赵师匠忍不住怔了下,点头赞道,“倒是好见识,不过你既然知此,为何不与天争命?”
李尘辩解道:“此中亦有实用之术。”
赵师匠道:“你说的没错,这已经是完整的法门,无论贩卖灵材,还是演机操纵,都有实用之处,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很难学到其中精髓。”
不待李尘多说,他又接着道:“并非我轻视于你,而是此道博大精深,牵涉内容繁多而又深奥,涉及到生灵神经和意识反应的,从来就没有哪一样是普通技艺。”
“你若想学,可曾考虑过,打算花上几年心血和多大代价去学,学到什么程度,学成之后,又如何学以致用?”
李尘默然,良久才摇头道:“我曾考虑过这些问题,但并未仔细。”
赵师匠道:“看你气色不错,盈盈有光,换过灵血吧?那就应该知道换血之术是怎么回事。”
“说到此法,步师匠视之为积攒资粮的门路,垄断此间经营,外人无法插手,我抽丝驳经亦是秘法传承,牵丝术,驳经法,乃至完整的线吊戏都可以外传,但相关的产业和营生,却是不可相让的。”
李尘道:“学生明白,但学生为散修,若不抓住机会,只怕有限可见的生涯内,再难遇见赵师匠这般的名师高人。”
赵师匠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罢了,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些建议,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
李尘闻言,心道戏肉终于来了,连忙坐直身躯,作洗耳恭听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