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的看着,那城门也不是紧闭但也不是敞开的模样,城外很安静,没有人。
这座城的修筑和其他的城不太一样,没有护城河,但是城体外围却有水渠,水是从城里流出来的,这城里水还不少。
接近这座城,因为担心会被城墙高处的人看到,成活靶子,他们是顺着山边迂回绕远的接近的。
直至太阳跳出来挺高了,他们也跳过了接近两米宽的水渠,贴着城墙根往城门的方向移动。
大杨和其他几个老兵把身上的兵器都拿了下来,在前打头阵。
白牡嵘走在最后,心中觉得古怪,同时也直觉这沭阳城兴许和金城差不多。
大杨他们已经接近城门了,她贴着城墙根,看着他们,眼前却忽然滴下来一滴黑红色的水点。她快速的收回了脚,那滴黑红色的东西也落在了碎石头上。
垂眸看着,白牡嵘动了动眉头,随后缓缓抬头,高高的城墙上,一只手就搭在城垛空隙的边缘,粘稠的血正是那只手滴落下来的。
若是死的时间久了,血也就会凝固。但眼下没有凝固,就说明刚死没多久。
再看前头,大杨他们已经没了影子,白牡嵘脚下一动,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城门是打开的,但只是一个缝隙而已,能容身一人出入。还没进去,就闻到了里面飘出来的血味儿,极其刺鼻。
闪身进去,看到的便是满地的尸体和血,很多人的血凝聚在一起,覆盖了地面。兴许从不知人可以流出这么多的血来,汇聚在一起,成了河。
进了城,入眼的不只是尸体,还有城内二三十米开外,战战兢兢聚在一起的那些百姓们。
他们都被吓着了,尤其是在大杨他们进去之后。凶神恶煞,各个手里提着大刀,好像随时都会砍人。
这些百姓也应当是一大早才发现城门口的兵都死了,想出城的人都不敢走动,聚在一堆,哆哆嗦嗦。
踩着地面上的血往城里走,踩在干净的地方时,脚印都是红色的。大杨他们就站在那儿,见她进来了,无不投来疑问的眼神儿。这种场面和金城差不多,但不同的是这城里的百姓都在那儿呢。
大军还没到,只有他们几个人,若是这些百姓忽然炸锅了,他们总是不能向无辜百姓挥刀。
白牡嵘走到他们前面,随后停下,和不远处的那些百姓对视。那一张张灰气沉沉的脸,还有诸多的小孩子脑袋从大人之间探出来,带着疑惑不解。
“诸位父老乡亲,我来自夷南,也算是你们的近邻。不要慌张,我夷南兵马不杀平民百姓。今日或许不适宜出城,诸位便在城中好好休息吧。明日,城门通行恢复正常。”她不紧不慢的宣告,那些百姓也恍然大悟,把她和传说中的某个人对上了号。
同时,他们开始后退,然后各自的散开,逃也似得消失在古朴的街道上。
白牡嵘发出一声无奈的笑,“我长得像坏人么,知道我是谁,跑的比兔子还快。”见着了她本人,难道不觉得她和传说中的根本不一样么?传言比真人更具有说服力么?
“还好他们怕,不然单单就只有我们几个,还真对付不了这么多的百姓。小姐,看来这城的情况和金城一样,咱们怎么办?”太诡异了,大杨心里的不安逐渐叠加。
“还能怎么办?进城查看一下情况,然后开始收拾这满地的尸体。姜率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估计他等不了一天。”她就带着几个人过来,姜率必然会很着急,一整天他是等不了的。
大杨率领其他几个人立即行动,白牡嵘则转身登上了城楼。
上了城墙顶,这上头的兵死的横七竖八的,而插在城楼那儿的神府军的旗帜也被砍了。断口处十分平整,可见兵刃极是锋利。
随便扯了一具尸体过来,死不瞑目,眼睛瞪得老大。乍一看,真是有点吓人。不过,她还真是有点麻木了,虽说晚上睡觉,总是能梦见这死相惊人的尸体,但她暂时还能承受。
试了试那尸体的温度,死了绝对不超过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可能在天边刚刚有了亮色的时候,有人潜入了城中,他们遭到了屠杀。
再看致死之处,干净利落,对手是杀人好手。
她这杀人如麻的锅,看来一时半刻的是摘不掉了。
有谁能有这闲工夫先她一步闯城杀人,然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消失,把这夺来的城池让给了她。
其实是谁,她已猜到了。这世上,能有这么无聊,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也就只有宇文玠了。
他杀了人,又把这城让给她,自己消失无踪。
白牡嵘可不觉得他是好心,他这是明明自己想攻城略地,但又不敢太过招摇。原本在眼下的时局中,他像个和平主义者,动弹起来很不便。
所以,他就用这个法子。攻城之后把地盘给她,如果他到了时机成熟时想要收回,凭借她的兵力,真不是他对手。
他等同于挑选了一个最弱的,而她就是他的选择。同时,他也把她的名声给搞臭了,让那些难民都不敢来她的地盘不说。同时让那些想去他地盘的难民没了出路,连迂回绕远都不成了。
这孙子,算盘打得真是响,白牡嵘站在城墙上吹着风,看着铺满了城墙上的尸体,她觉得不能让宇文玠这小子如愿。
她夷南是兵马不多,但都是自由主义的族群,岂能任他把他们当做了临时的打手。
转身看向城外平坦且延伸进入山体之间的土路,有军队出现了。她估算的没错,姜率根本就不敢等,担心她会出现意外被围攻。
深吸口气,既然这城落到了她手里,她就不会让出去,否则她手底下的这些兵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