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究和曲家兄弟跋扈惯了,哪可能依次登船,小厮们挤在最前头,让自家的船靠过来,伺候爷们上去。
如此显眼,季究虽和数年后的模样还有些差异,温宴还是把人认出来了。
那厢船只往湖中去,这厢,温宴带着岁娘跳上了小船。
“船家,跟上前头那艘。”温宴开口。
船夫打量着温宴。
温宴会意:“你看小爷我像是能两个人打一艘船的吗?不会惹麻烦的,你只管跟上。”
船夫憨憨笑了笑,他的船小,不算稳当,少年人不走渡口台阶,直接从水边往船上跳,这要没点儿本事,怕是已经晃到水里去了,可下盘稳不表示能干架,前头那船大,上头人不少,按说,只要没有发昏是不至于冲上去找打的。
这么一想,船夫点头,划桨跟上。
岸边船多,渐渐驶得远了,四周的船也就少了。
远远的,能听见丝竹歌声。
温宴坐在船头,看着季究等人坐着的船只。
原想着,怕是要跟上三五天,才能把那些人的声音都分清楚,没想到她运气极好,那几位嚣张又霸道,吃了几盏酒,声音越来越高,温宴又跟在下风处,听了个一清二楚。
当天就能有收获,这让温宴愉悦了些,连带着听曲家兄弟吹捧季究,直言骂她不识抬举都没有那么生气了。
亥初,温宴打道回府,约了船家明日再来。
黄嬷嬷还候着,见两人平安回来,笑着问湖上景致。
岁娘嬉笑着答了几句,转头一看,温宴抱着黑猫,凑在猫耳朵边上嘀嘀咕咕说话。
“您与黑檀儿说什么?”岁娘问道,“它能听得懂?”
这猫一身黑,照岁娘的说法,就是一堆黑炭,可到底还得文雅些,便改了个字。
“我让它给我抓几只耗子来,要活的,”温宴拍了拍黑檀儿的背,“它听得懂。”
岁娘不信,凑过来要逗它。
黑檀儿跳下了地,扭头瞥了岁娘一眼,舔了舔爪子,昂头挺胸地走了,留下岁娘气鼓鼓跺脚。
“还与它置气?”温宴冲着岁娘直笑,“我也该歇了,明儿晚上再叫你看一出好戏。”
岁娘被温宴说得心痒痒的,偏偏自家姑娘吊人胃口,她只能带着一肚子好奇过夜。
翌日下午,温宴取了一张银票给岁娘,仔细交代了一番。
岁娘心疼万分,她们现在可不宽裕,姑娘这是下血本了!
她得把事情办妥了,不能白花了银子。
又到夜幕时,温宴换上男装,翻墙出府。
温宴手里提着一物,用黑布蒙着,看不出其中是什么。
岁娘道:“爷,奴才来提吧。”
“一只笼子,关了三只活耗子,你要提?”温宴问。
岁娘的脖子冷汗直冒,连连摇头,她怕呀。
没看出来,那黑檀儿真是只成了精的,不止听懂了,还真抓来了。
渡口依旧热闹,温宴登了小船,等了一刻钟,岁娘过来了。
“骗着了?”温宴问。
岁娘答道:“可好骗了,奴才让他看了看耳洞,他就信了,乐颠颠地把跟班都甩了,上了我们安排好的船。爷,我们把季究骗上那船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光耍他一回,让他跑个空吧?还是要拿耗子吓他?”
“别急,”温宴示意船家出发,不远不近跟在那船后头,与岁娘道,“戏台才搭好,你只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