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桂老夫人上回说的那样,从开朝传到今日的老勋贵了,武昌伯府又是世袭罔替,只要不出错,即便不风光也不会轻易倒下,蛰伏一时,说不定也会有乘着东风再起之时。
眼下,比起在朝中钻营,武昌伯与伯夫人商量过了,还是稳妥至上。
皇上还是壮年,时间还长,他们处好各方关系,哪处都不得罪,就没有问题。
再者,与桂老夫人交好,往后四公子若是起势,他们吃不上肉也能喝口汤,若四公子不起,两个老太婆赏个花、看个景,不谈论丝毫朝堂事宜,碍着哪位了?
如此方向下,素来争强好胜要脸面的武昌伯夫人对桂老夫人也热络了很多。
桂老夫人笑容满面:“老婆子怎么会藏私?虽是比试,可我一个人活到一百岁,我跟谁唠嗑去?我赢了要炫耀都没人哩!”
论笑容和煦,亲切近人,这是桂老夫人数一数二的本事。
老夫人们说说笑笑,讲起了自家的养生经。
赵太保夫人在不远处,一边与相熟的老姐妹说话,一边打量桂老夫人。
越看,越觉得,这灯呐,不省油,却也华美金贵,很有意思。
大伙儿走得累了,入花厅坐下,丫鬟婆子们奉茶奉点心。
赵太保夫人在桂老夫人边上坐下,端着茶抿了抿,笑着道:“香,真不错。”
桂老夫人自是接了话:“确实很香。”
如此一来,话题也就起了头了。
赵太保夫人道:“去年在武安侯府,没有机会和老姐姐多说道说道,当时你那一席话,我听着也颇为感慨,我家老头子和夏太傅同僚多年,终是……”
“出事时候的状况,却确实复杂,”桂老夫人道,“如今能够翻案,太保大人出了大力气,这份恩情,我们定安侯府都记得。”
“为臣子,为好友,老头子那些事儿都是该做的,好在是都拨乱反正了,”赵太保夫人笑了笑,“我就是佩服老姐姐的心气,这把岁数了,遇上那样的不平事,你都熬住了。”
对方如此抬举,桂老夫人当然也很给面子:“这辈子就争口气了,大郎出事,我若再有个什么,是给儿孙添事儿。熬一熬,还是熬出喜事儿来了。”
“是,孙女儿嫁得就称心如意,”赵太保夫人道,“说到这孩子亲事,霍家大公子和姜家是定了吧?”
霍以暄和姜瑾的亲事,两家都有了默契。
本是前阵子就走议程的,因着皇后薨逝,便搁了下来。
“说是这几天重新选个好日子,上门纳采,请了都察院的陈大人做大媒。”桂老夫人道。
赵太保夫人笑道:“姜家丫头是我看着大的,很好一孩子。”
桂老夫人顺着道:“霍家大公子还未去翰林院做事前,时常来我们家,性子爽快又风趣,太招人喜欢了。”
“是了,侯夫人的长孙正是去年宝安苑里大出风头的那位公子吧?”赵太保夫人道,“我家老头子说他沉稳、思路清晰、学问不错,既已中了举人,往后定能再进一步。”
“不瞒你说,家里就是想着让他试一试,哪知道真就得了个惊喜,”桂老夫人喜笑颜开,“你家孙儿,也是已经得了举人吧?这一科避了主考,下一科得下场吧?”
赵太保夫人颔首:“打算让他试试。”
桂老夫人福至心灵,抚掌笑道:“那敢情好,若有机会,还希望他能指点指点我那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