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应该到的还算早,没想到湘哀早就到了,一旁悯年、咫涯也来凑热闹,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沁凉也抱着臂当看客。
“我的天,大明星。”屿阴讽刺地冲着沁凉调侃,“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沁凉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地说:“听说我可以有个搭档,这事是真是假?”
她们说话的当口,湘哀一直盯着沁凉,皱着眉头观察。
咫涯觉得有趣,立刻搭话:“哎你可别说,是个烈性的姑娘,我可是很羡慕你呢——你问问,特别有个性!”
沁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早已习惯这种浮夸的掩饰方式,笑道:“你自己就够有个性了,咫涯。”
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开,言语间轻慢之情淋漓尽致,都是见惯了生死毫无触动。
“我让人调了录屏看。”一直不出声的悯年突然扬声道,“看起来好像没人幸存——”
“死光了?”咫涯顿时来了兴趣,当即凑过来看。
地下室里已经被清空了,空气中仍残留着浅淡的血腥气,不仔细闻根本没有感觉,消毒水也被填满了每个角落,整间地下室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羡慕道:“这是哪个组办的?改天让他们给我清理一下我那酒吧,总觉得我手下人压根没打扫干净。”
沁凉笑着骂道:“你就会公器私用。”
她们一向关系尚可,沁凉与屿阴倒是无端的不对付。
她们也不大愿意看冗长的厮杀过程,咫涯抢过鼠标调到最后,似乎是一对情侣模样的人拿着枪互相指着自杀了。
一时无话。
沁凉摇头叹息:“真是令人感动……其实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嘛,真心的情侣挺少,杀人越货要是互相照应不是挺好的。”
旁人没有反应,封手作壁上观的湘哀却转头看向她们,忽然评论道:
“所谓真心,也不过是亲手给自己套上绳索送到别人手里,从此任凭别人嬉笑怒骂,是生是死都交由别人掌控,再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实在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屿阴浑身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湘哀。
咫涯笑道:“呦,咱们的科学家还开始想哲学问题啦!”
“闭嘴吧。”湘哀平静地答道,“我这样也不配叫什么科学家,你嘴贱糟蹋自己就罢了,何必对别人横加讽刺。”
她话说得不客气,沁凉微微一笑,问道:“那什么比较值钱?”
此前她们几乎对上就是陌生人,互不相干也不在意对方的想法,如今蓦然针锋相对也是一大景,咫涯很开心地看戏,顺便摸了摸自己才刚入手的一个祖母绿耳钉。
湘哀沉吟半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挑眉问她:“我和你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你又是何须问这种没有价值的问题?”
“不过是无聊时的玩笑话,又有何妨?”沁凉满不在乎地摊开手,等着湘哀的答复。
后者慢慢地举起手,抵上自己的额头。
“果然周教授最看重自己的智商啦,正常。”咫涯哈哈一笑,“礼尚往来,周大明星?”
沁凉毫不扭捏,坦然道:“性命第一。”
“你说周苾离绝食,那你有处理过吗?”屿阴猛然想起来这一茬,低声拽过湘哀询问。
她当然不在意苾离的死活,她只是在意湘哀所说的苾离有用,她感觉到湘哀身上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她只能相信湘哀的一面之词,毕竟也没有人给她作证。
湘哀确实惊讶她还记得,她向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偏过头看向屿阴,淡道:“让人趁她昏迷去注射葡萄糖和氨基酸,死不了的。”
她顿了一下,又道:“现在大概醒了,可以带人过去看看,她应激反应很严重。我其实……挺奇怪她承受能力是怎么变得这么差的。”
她们在这头咬耳朵,那头几个人已经去检查了一下那间地下室,确定无问题后沁凉把它锁上,转身问湘哀:“我搭档呢?”
湘哀从和屿阴的对话中回神,抬头以一个微微仰头的姿势回答:“医院,她状态不稳定,你可以拿出你精通的格斗技巧去制服她,我是劝不动她的,看在你是她女神的份上……她说不定会更崩溃。”
沁凉脸色一沉:“不要开玩笑。”
“你是不是在担心你可能就此没有搭档?怎么可能。”湘哀笑了,“她一定会活着,还没有到大仇得报的那天,她一样不舍得死,不过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