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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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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笑尽风尘也看惯声色

却不见春秋往复最后

是谁还在等我

如蚍蜉执着

远近的人们还在说着

遇见或错过

此身磊落何必再道此生消磨

你最爱的花又开满山坡

花开的声音

唤不醒你沉睡的耳朵

谢却人间坎坷

我提笔重续寂寞

正逢世间离乱

我怎么躲呢

故事结束悲欢落幕

长情不抵看客散去那一折

我愿将浮生聚散看破

天光日影斑驳

心事仍牵扯

如今的我也孤注一掷

沉潜的心事

请别忘记也别再述说

那就不要说

我陪你沉默

我陪你一起沉默

她清冷的声音慢慢地在更衣室里散开,微微有些脱水后的沙哑疲惫,高高低低地落在空气里,仍旧是不带什么感情,就仿佛梦里梦到的都是虚构,并不是她惊心动魄的小半生一样。

好像有谁好说歹说劝她别总是开口唱,毕竟没法感同身受,唱出来的全无灵魂。

她想,我只是有点寂寞,仅此而已。

没有人来,四周也没有窗户,她不知道这里的方位,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黄慧颐……这只是她噩梦的开端。湘哀琢磨着自己怎么就会突然想起这些年代久远而且并非必要的事情。

张珂逸听了她云里雾里的一番话却还是能敏锐地抓住关键问她是不是自从某一个时间节点开始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死循环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迫历经一遍记忆中深刻的事情。她想了想说也不算完全对,因为总是要有一个刺激源,就是上回去心理咨询室张珂逸说的避免刺激。

赵明景……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是你想要的是什么呢?费尽苦心拉我下水,你要的如果只是复仇……可是赵明景,我累了,我要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千易浔。

“我刚刚听人说了一个很玄妙的故事,我有点不相信,还是应当向你求证一下。”

湘哀掀了掀眼皮,兴致缺缺地答道:“别求证了,就像你知道的那样。”

千易浔沉默了下来。

“如果你要问我拿l.x.的终成品,那我就实话实说我也没弄出来。”湘哀心知肚明她想说的是什么,坦荡地解释,“但是你让任长琦给我下毒,未免过分。”

千易浔反唇相讥:“难道我还得提前给你下个预告吗?”

湘哀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明白。当然我不打算和你认真地较劲,因为你也只是可怜的傀儡罢了。”

不等千易浔答话,她已经掀开怀表的盖子指着时间:“我们现在把话说清楚,你也不至于蒙在鼓里,还免得天亮之后还有人找我麻烦,怎么样?”

“……好,颜女士。”

湘哀满意地点头——她知道把她关到这里不是千易浔的事情,但是千易浔心中有疑惑,她自己要传声筒,各取所需再完美不过。

“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研究的l.x.其实只是其中的一个版本,我自己把它称作半成品。”

千易浔猛地抬头。

湘哀顺手把披散下来有些凌乱的白发拢到肩胛骨后,带出链子丁零作响。

“我和你所见到的所有案例不同,那是因为我自己服用的是更早的一个版本,就叫……实验品吧,我现编的。”湘哀的举动完全把千易浔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霜白的头发上,“这一个版本的副作用是会让人在外貌的某些方面显现出老去的特征,实验品服用的代价大概还有一点,死亡或者生存的几率半对半吧,当时有两个人也服用了实验品,他们都死了——当然我认为其中一个人的死亡原因存疑,他本来就患有肺痨,就是吊着命做一个工具人罢了。而两个案例让当时我的顶头上司认为我是在欺骗他……他说对了,我当时得知了一些我恨不得从未知道的事情,我是赌气做了实验品,但事实上真相的另一方面在于我陷入了瓶颈,我也不知道怎样控制这些数据,而这也是真实存在的,我的想法。”

湘哀观察着千易浔的反应,讲述戛然而止等着千易浔提出疑问。

千易浔确实没辜负她的期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如果是这样,我认为在半成品的研究过程中你绝对不是一个人参与的,至少核心数据不可能是你自己享有的。那么为什么方见止始终在问你讨要终成品的合成方法——即使你根本没有做出来——假如你说的是真的。”

“狡兔尚有三窟,我在数据上编了很多假,基本上没有人会去认真看记录,毕竟谁能想到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它出问题了呢?这是其一。何况在当年我也故意打了一个时间差,在结果出来的黄金时间里没有人意识到我做出了半成品,我有足够的时间去销毁原始数据,这是其二。”湘哀不疾不徐地套千易浔,“内战第十七年我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我的房子,烧毁的那些东西即便是现在我重新恢复了记忆也不甚记得,当时他们以为我在故布疑阵,可惜算太多难免把自己算进去,也许我不说这番话,他们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我做了什么。所以我负责任地说,你们对着一堆本来就有很大问题的实验数据研究……多少年都没用。”

千易浔气得拿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她:“你这样做……良心不亏吗?”

湘哀淡笑:“我一辈子只造过一次假,何况这个成果也是私密的,对着你们谈良心……实在没什么必要。”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我有多良心发现,是因为现在他们想要我的命,我需要你替我陈述我必须活着的理由。这对你不是没有好处,如果我丢了命,接下来就是你,只要你一天完不成终成品的研究,剑就悬在你头顶,落下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湘哀说完,静静地等千易浔的下文。

“你这人不可信。”千易浔单刀直入。

湘哀毫不意外她的反应,只是不咸不淡地解释:“你信不信我这点对于我和你来说都不重要,你大不了和方见止串通一气,但是我建议你没必要拿你自己的命去冒险。”

“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那么你的回报是什么?你能把原始数据给我吗?”

湘哀面无表情:“这件事主动权在我手里。我第一次身体出问题是在三十多年前,算到他们地方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时间,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够解答我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就算你无数次怀疑其中是否有问题,你真的会愿意为了一个永远不能见光的秘密付出那么多吗?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会儿千易浔却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中间那一百四十年干什么去了?”

湘哀沉默了片刻,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我失忆了。”

她想了想,又试探道:“你能帮我搞一点安眠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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