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在哪一环出了问题,被他人将计就计,把自己给玩死了。
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啊……
还有,她虽初次入宫,但透过今日发生的种种,也看出了绍仁帝的一些心思:
他偏心殷王,更看重功垂竹帛的姜家。
若今日关漌只是揭穿了关垣谋害兄弟,栽赃嫁祸的阴谋,实在不足以撼动关垣的地位。
只有这勾结叛国,谋逆造反的罪名才能让关垣跌入深渊,永无再起之日。
看来权位之争,果然是你死我亡,没有心慈手软一说的……
想到此处,元妡低叹出声,抬眼朝关漌的方向看去。
这才发觉,立于灯下暗影间的他,身形愈显憔悴,面色苍白,时不时掩唇低咳两声…
元妡心头咯噔一声。
关漌很快察觉到元妡的目光,一双倦怠的眸子灼灼的回望向她,眼底似落入月华清辉。
元妡连忙转头,躲避着关漌的视线。
沉吟了片刻后,她缓步走近绍仁帝座前。
“陛下。”她恭敬开口,“追捕敌军的过程需谨慎耐心,耗时颇多,想必要等明日方有结果。陛下龙体为重,不如让姑姑陪您至偏殿稍作歇息?”
绍仁帝迟疑半晌,点了点头。
此事的确是一时半会等不到结果的,自己也着实心急了些。
方才胸腔内怒气翻涌,恨不得立即揪出幕后黑手定罪严惩。
此刻平静下来,才渐渐感到久病孱弱的躯体早已支撑不住。
他抬起浑涿疲惫的双眼,对一旁的执政王关炜道:“辛苦皇弟先在此主持大局,待有了结果朕再前来处置。”
说罢,把着身后内侍的手缓缓站起,这才看到几位皇子仍恭谨站立在大殿之上。
他不觉皱眉,“行了,你们也不必拘着了,都入席暂歇吧。”
元婥君眼见绍仁帝已离席朝偏殿行去,正打算去搀扶,却在起身之际感到脑中天旋地转,
随即眼前一黑,重新跌坐回席间。
“娘娘,您怎么了?”
身旁的侍女珍佳迅速松开狠狠捏住元婥君腕部寸关处的手指,换上了一脸担忧的神情。
元婥君抬手抚上额头。
不知何故,竟在刚才一瞬间感到手腕酸痛,同时浑身也没了力气。
侍女珍佳见状,动作娴熟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由素色丝巾缝成的小方包,凑近元婥君的鼻间。
元婥君闻着侍女递来的药包,方从眩晕中缓过劲来。
绍仁帝听到这边的动静,停下了脚步,转头看来,
“婥君无事吧?”他语气关切道。
忽然,在看清那婢女手中药包上的图案后,浑身微微一震,瞿然睁大了双眼。
“这手帕……?”
贵妃姜氏也注意到了那药包,那素色的丝巾上绣着的花样分明是——
“是昱王生母的……”
她脱口而出之后又用手捂了嘴,暗暗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别在这当口再犯了陛下的大忌。
绍仁帝一直死死盯着那素色方包,显得有些茫然失措,许久后方才有了反应。
“给朕拿过来。”他厉声吩咐珍佳。
堂中的元妡此时正仔细辨认着那婢女手中的物什——
糟糕!
她抽了一口冷气,果然是那条手帕!
不过,她二人此刻将这个拿出来,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绍仁帝从珍佳手中接过方包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扯开,其内包裹的几味草药顺势落地。
他摊开手中仅剩的素色手帕,轻缓地摸着其上堇花兰的刺绣,鼻头止不住的一酸,苦涩无声流进心间。
他闭上了双眼,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大胆!”
姜氏勃然变色,对着元婥君叱道,“元妃,陛下曾下旨焚烧灵阳宫一应用品,这条手帕怎会在你手上?”
灵阳宫?
元婥君俨然有些失神。
灵阳宫曾是先皇后兰嫤公主的居址。
陛下在其死后下旨焚宫,宫内的所有物品都被尽数销毁…
难道这条手帕竟是她的旧物?
元婥君忙不迭转头,恼怒的逼视着珍佳。
这个珍佳在搞什么名堂?
她怎敢用先皇后的手帕制作药包,拿给自己使用。
“这帕子的来历,臣妾着实不知啊!”
她连忙起身,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