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凉神色一转,继续逼视着元妡,口气中含几分调笑与讥讽,
“说起来…他用他亡母的一条手帕,将你与他绑在一起。却又不娶你,只管吊着你,你们大旻的青年才俊,都知道你昱王妃的身份,也没人敢来招惹你。害得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生生耗成了一个寂寞苦悲的老姑娘……”
“你!”元妡一时呛住,咬牙反问道,“你说谁老姑娘?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手帕的事?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萧凉不疾不徐,“你们大旻,只要是孤感兴趣的人和事,孤都能知道。”
元妡猛地反应过来,“细作?是谁?”
萧凉微挑俊眉,“你觉得孤会告诉你吗?”
元妡怔怔地摇了摇头,忽见萧凉冷峭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随即大手一扯,‘撕啦’一声,一条完整的方帕在他手中裂成了两半。
素色的堇花兰‘分身’破碎,仿若苍然间流失了所有的生机。
“你!”元妡怒气涌来,蓦然想起,在这人面前,不应该喜怒形于色。
她又平复了下来,含一抹冷笑,“我听说,这大月氏之所以受漠古皇朝膜拜,是因为它们有通灵震天的神力。你就这样销毁了他们神圣的族花,不怕灾祸降临吗?”
她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不妥。
她怎么能显露出,自己对这支神祕莫测,并不为多人所知的大月氏族如此了解呢?
特别…还是在这位心思缜密之人的面前!
哎,自己真是越来越笨了……
萧凉双目一凝,果然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威然道:“孤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
元妡一愣,知道这人极其自负,“是我睡糊涂了。”
经过这次嘴快,元妡也算吃了一回亏。
也不知萧凉有没有留心察觉细节之处的习惯。
反正她自己倒是长了一堑。
接下来的几天,再见到萧凉时,她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了。
两人沉默对坐,常常从中午到傍晚,都不发一言,寂静的空间,仿佛能听到点点流逝的光阴。
萧凉似乎也觉得甚是无趣,渐渐的,也就不往元妡房间里来了。
这倒让元妡得了空闲和轻松,不必再胆战心惊地面对萧凉,绞尽脑汁地应对着,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元妡一日日瞧着日出月落,花枝凋零。
也不知,这样的日子,是否有盼头?
困在这里越久,好像能逃出去的可能性越低。
但——只要她活一日,就一定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大不了,自己多少还比萧凉年轻。
就算是耗年岁,也得耗死他!
想到此处,被囚禁的日子多了一丝希望,难熬的长夜也多了一分勇气。
元妡开始感同身受起来。
曾经的关熙,也是挺过了十年幽闭的岁月,才重获了自由。
她喜欢花草游鱼,喜爱文墨作诗。
自己以前是觉得她苦中作乐,聊以慰藉。
但现在看来,这亦不失为一种生命的追寻。
这一份在困境中找寻生存真谛的决心,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元妡以为自己的日子,可能就会这样平静无澜地过下去了。
直到她逐渐发觉了,有一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