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不清之后的事,只记得惶惶然派小乙出宫去顾家打探顾琰羲是否回府,未等来消息,恐因惊吓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曾经美好又幸福天地在冷宫遇到父王的那一刻,轰然倒塌了。
等她醒来,顾家出事了,那么快,措手不及的消息。
“顾、江、杜、施四家因谋反、谋大逆之重罪,而。。。诛杀其七族。杜大人与顾大人直接被斩于胥门。”一时朝堂哗然,连后宫听者也皆色变。
“这怎么可能?”桦绱以为听错了,霍然起身。病初愈,头晕得很,险些摔倒,被兰芗扶了把才稳住身。
“是太子殿下,亲自递的弹劾奏章。”罪状卷宗洋洋洒洒几页纸,小城子记不下来全部内容,只是一听到消息疾跑了回来。
桦绱一身中衣瘫坐回床边,这事情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为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谋反、谋大逆?她不信!
官员判刑会有朝审或吏部代审,而死刑需要秋审亦或朝审后秋决的,断没有当朝肃杀之先例!
“顾大人临死前说‘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极宫外,跪了诸多官员祈求殿下收回皇命。”
桦绱回神,是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她得去求皇爷爷,不是那样的,不能仅凭只言片语便妄下定论。顾太傅与顾大人她见过,是行事公正、光明磊落之人,顾家的家风严谨断不会做这样大不韪的事。
哆嗦着穿上衫裙,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这夜,天糟糕透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磅礴。遮不遮伞都一样,雨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甘露殿殿前的长道,她跪在那里苦苦哀求:“皇爷爷求求您,放过顾家,放过他们。”
雨水冲刷着地面,桦绱脸上已分不出是泪多还是雨多。
“您曾经跟孙女说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江家满门忠烈、赫赫战功,太傅三朝元老,昔日帝师,这一切抵不过一张奏章吗?您不能不查真想,将昨日功勋一并抹煞!”杜太后仙逝不过半载,杜家也是皇亲,太后泉下有知,怎能不痛心。
她的哀求,她的祈求,没等来皇爷爷,却来了父王。
“为什么?为什么?”她撕心裂肺的喊着,情绪早已失控。
只记得,天际炸开一道闪电,照出父王盛怒的脸。是那么陌生,那扬手的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一时天旋地转,天地倒置。
‘砰’的一声巨响在右耳炸响,四周突然寂静了,只传来嗡嗡的耳鸣声,她倒地的那一刻,入目飞溅的雨水肆意拍打在脸上,入目的是大监焦急的面容和父王比雨水更冰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