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至于他不过是短暂的停留,他注定要入帝都,位列朝臣,辅佐君王,做一代功于社稷的名臣。卒后赐谥号,配享太庙。而她是他人生的过客,也仅此而已。若有幸,此后经年某一场皇家夜宴重逢,也只能是遥遥相望,举杯对饮一盏罢了。
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丝说不上来的莫名情绪,寂寥又惆怅?
可她又在落寞什么?简直莫名!桦绱自嘲的轻摇头,恰巧齐大人转首望来,长眸沉静,寻不出别样情绪,疑声:“怎么了?”
桦绱淡笑,摇了摇头,引得步摇流苏轻晃:“齐大人一定心有鸿鹄之志,袁州地界小,不足以给齐大人施展雄心抱负的天地,屈才了。”他是天纵之才,不可在此处搁浅。
“不曾想,臣在殿下心中有这样积极向上的形象,可是臣心中唯有一愿,”黑眸远视前方,语音低沉清冽:“若是得偿所愿,臣也可辞官归欤。仕途之于臣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做一地方官,守护一方安宁何尝不是造福百姓,解天家烦忧?并不一定要出入朝堂,伴君左右。”
“没想到,齐大人也这般想。”桦绱低声念念,多年前也有人对她这样说过。
一个明媚的午后顾家三公子的小院,长乐公主双手托腮,眼中惆怅又担忧的望着对面书桌英俊逼人的少年,沐浴阳光,周身都发散耀眼的光芒。如此更加烦忧,她不会是耽误了他的锦绣前程吧!
在第三声轻叹过后,桦绱鼓起勇气,回答顾公子的无声询问:“今日常博士直言:男儿当志高远,社稷苍生计必安。顾琰羲,你呢?也这样想吗?”
顾公子弯了弯唇角:“殿下把我的形象想的太过英武伟岸,我并没有那番宏图大志。再者心怀天下必要考取功名,封官拜爵吗?儿时我曾想做名侠客,惩奸除恶,匡扶正义。”虽然父亲十分不理解,但做不成侠客,像祖父那般退下朝堂,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亦是不错的想法。
“我并不了解齐大人,所以才会这样想。”原来齐大人并没有辅佐帝王,做群臣之长的那份野心,也不奇怪,顾琰羲也没有。顾琰羲也如同齐大人这般才高其天,卓尔不群,见地深远,旁人望尘莫及,可他还想带着她云游四海呢!过神仙眷侣远离尘世的日子。
“殿下的意思是想了解,臣?”长眸灼灼盯着桦绱,问的认真。
桦绱眨动了两下水眸,那里总是好似有盈盈水光,黑白分明闪着清透的光亮。桦绱瞬间正色语气不善的回道:“齐大人,我不是那群爱慕你的姑娘,还请大人遵君臣之礼,顾全礼数。”
她有种被撩拨的感觉,这些话是有些暧昧且令人误解的。她又不是小女孩了,齐大人能留在此处几日,他这是几个意思。或许是公子哥们惯有的通病,闲来无事,施展魅力,以此得一两个红颜,赚几把相思泪。最后却不能付真心,引得佳人惆怅落寞一生。
“殿下,总是这样拒人千里?”齐域也不恼,淡淡一笑。
桦绱脸上明摆着不要招惹我的寡情模样,回了句:“分人。”“原来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殿下心中的白月光。”齐大人挑着黑长的剑眉,眼睑低垂遮了情绪,好似语带遗憾的浅言。
桦绱凝眉不解,又想起不日前长安‘月宴’偶遇,碰到那个小娃娃,曾冲过来仰着头问齐大人:你便是顾琰羲,李小余的心上人,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