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下面漏水了!”
“三爷,船顶不住了!”
谢三爷绝望的看着那被射得千疮百孔的船体,忽然想起了大哥所说,我们为何一定要为王家卖命?我们在广州已经是一方豪族,就算不出海,收益也足够我们起事。
就为了这艘船,这见鬼的风神号!
船上所有的钢箭都已经发射完,陈亮和士兵们站在船铉边上,看着那三艘谢家的船摇摇晃晃的边走边沉。
刀尖滴着血,身上的轻甲也已经破烂,夕阳金黄色的阳光在身上晕出了一层光环。
张统领看着那些血战了两个时辰的人,将腰刀一甩,心里也带上了自豪,我,张诚,今日也算是当当正正的战斗过了!
从舱下跑出了好些个少年,手里提着大箱子,给伤员包扎上药。
“这些是?”张统领指着少年问道,在战斗中他就发现了,一旦有重伤的,就会送往下舱。
“石大夫的徒弟们,放心,他们的医术比一般医生好多了。”陈亮带着忧色的望向了主舱,道:“不过石大夫不在,只怕那上面有人重伤了。”
“别碰那些人!他们身上有毒!”一个少年叫道,然后让人躲开那十八具尸体。
“南疆十八鬼!”书案转头问苏姆道:“那燕三还是人嘛?”
“不是伤的问题!他这一身,中了几十种毒,这要我怎么解?”石方叫道,眼睛也有些发红。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凌清羽双目已经通红,吼道。
见石方带了悲戚的摇了摇头,凌清羽坐到床边,将燕三扶了起来,道:“你没法子,我有。”
“你能有什么法子!”石方声音落了下去,见凌清羽拿起燕三手中的短剑,对着自己手腕就是一割,然后将手腕凑到了他的嘴边。
“燕三,来,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凌清羽一边轻声道,一边将手腕上的伤口贴紧他的嘴唇,将他嘴唇扳开,让自己的血流了进去。
“是了,你百毒不侵,也许有用。”石方呢喃着,退后两步。
“燕三,你别吓我,你看,要我命的人那么多,你怎么舍得丢下我走。”凌清羽轻声在燕三耳边道,眼泪禁不住的一滴滴的滚落下来。
燕三的喉咙动了动,咽下了一口血,然后又咽下一口。
见自己手腕上的血有凝固的迹象,凌清羽又再度割了一剑,然后将手腕压上了他的嘴,看着潺潺的血液流了进去,凌清羽低声道:“燕三求求你,一定要回来,求求你……”
想再度割开自己的手腕,燕三的手却一松,短剑掉落在地,然后他的手微微握住了凌清羽的手,弱不可闻般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这样…更痛…”
“居然真的有用!”石方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拿着各种用具药粉扑了上来。
这一战,风神号损失也是巨大,陈亮的手下也战死了六十多人,燕三重伤昏迷中,程嘉和王煊之也不算轻伤,而那些使团的小吏被王家的随从给杀了得只剩了几个一早就躲到下舱去的,王家剩余的随从被苏姆和书案琴案画案棋案给灭了个干净,沈战和丁冬的手下也多有伤者。
给亡者举行了隆重的海葬后。
凌清羽便决定,直接驶往凌家村。
程嘉的伤口在小腹,还好那里没有要害,而王煊之的伤口在大腿上,别的没有,行动肯定是不便的了,两个自幼养尊处优的公子连手指头伤了都要惊动一大批人的,如今这算是大伤了。
“公子啊!”书案抹了把眼泪,心想,这要是回去给老爷看见,只怕我们四个案就成木头渣渣了。
“王公子啊!”画案帮王煊之包扎着也抹了把眼泪。
“嘘!”凌清羽出来嘘了声,小声的道:“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你们哭啥?”
看着她举起的手腕上厚厚的纱布,程嘉咳了声,道:“他怎样?”
“他能熬过来的。”凌清羽低声道,然后又更加坚定的道:“一定会熬过来的。”
待凌清羽转身进去内室,王煊之道:“送我回去。”
“王公子?”画案疑惑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程嘉,如若养伤,当然是这间光线好又够宽大的舱室好。
“嗯,我也回去。”程嘉示意书案帮忙,见两小厮都不动,笑道:“快点,等燕三醒来后咱们再过来。”看着她为那人牵肠挂肚,实在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就算他也是打心眼里佩服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