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黄金屋 www.1818kpd.info,最快更新心渊最新章节!
从任明睿见到孟然楚楚可怜的样子后,他更加向安景川强调,要他去可以,但必须是孟然不在的时候。他深知自己的内心深处,担心着孟然的状况,只是他也清楚,这时候见到孟然,他没办法给好脸色,估计也会控制不住说伤人的话。
他不想这样,伤害那个人更多,是任明睿万万做不到的。喝点茶水,谈些古老的案件,他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生活前进,和队友们聊天说话,尽快理清自己的思绪,到能心平气和时,再去见孟然。
任明睿一连来了三天,安景川他们倒很遵守承诺,无论他早中晚何时去,只要是按照他们给的时间到达刑侦队,再在约定的几个小时后离开,他恰好错开了孟然的工作范围,一天也没见到他的身影。他起初的紧张和恐惧也渐渐放松,逐步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好像觉得,即便见到孟然,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任明睿再次融入了团队,晚上来时给他们定了一份炸鸡宵夜,就像曾经待过的日子。队友们在一边啃鸡腿,他津津有味地啃案子。任明睿的感冒还没好,这些破不了的悬案又十分吸引他,这三天一来二去,他身体终于顶不住,今晚开始头疼。
休息时去窗外吹了会儿晚风,任明睿大概翻了翻安景川给的资料,有八几年的杀人案,零几年的煤气爆炸案,花样繁多,但都来自同一个城市。他吃了两片药,揉揉酸痛的眼睛问:“怎么都是嘉江市的案子。安哥没有咱们市的?”
安景川和纪瑾相视,尴尬摇头:“调烙凌的,要通过孟然。这些是我在嘉江工作的大学室友给的。”
任明睿可能烧糊涂了,孟然手握大权这事怎么能忘。他闭嘴了,继续盯手头的文档,翻开他认为疑团最繁多的杀人案来看。
死者是一名歌手,在剧院的话剧团工作,死后被人扒出私生活混乱,被富婆包养等等。活着没见谁认识,死了更出名。他被发现时尸体挂在嘉江的子实河畔的槐树上,喉咙被人两刀切断,绳子正好卡在伤口上,死状极其恐怖,一度被叫做“断头鬼”。八几年大部分人还没有要保护犯罪现场之类的意识,公安这方面也是刚起步,当天晚上附近居民便请了法师在河边作法驱邪,一通跳舞点火,把该毁的线索毁得差不多了。
有意思,又是几桩有意思但破不了的案子。任明睿背靠座椅,有点看腻这些卷宗,叹着气揉了揉肚子。
“陈老师吃饭了吗?”纪瑾朝他递了一个鸡腿。
“我的药要空腹吃,半个小时内我还不能吃东西。谢啦。”这边是会议室,他在熟悉的办公室转一圈,看今天值班的人都坐在这里,有些东西,驱使着他的身体离开了那里。
谎称是上厕所,任明睿在楼梯口拐个弯,回到了办公室,站在刑侦队长办公室的门牌下,他握着门把手紧张地转了一下。
门没锁,轻轻推开,里面光线昏暗,窗外的路灯在墙上映衬着树叶枝杈,窗户是开的。
他记得孟然每天离开会把窗户关好,今天怎么是开的。他偷偷抹黑进去,看里面和两个月前没变样子的陈设,还是熟悉的办公桌,放在左边角落的衣架,摆满文件夹的柜子,只不过桌子里现在只有一张转椅。
想想在这里呆了多久,和孟然在一起的时光飞快地转瞬即逝。这些年的日子好比一罐苦涩的药丸,他被逼着不停地咽下去,以为一罐子都是苦的,想不到吃到了一口糖,可他滋味都没尝到就没了。
胸口好闷,他坐在孟然的椅子上想自己不在了,再没人缠着他和他挤一张桌,他是不是也少了许多烦心事,可能感情褪去后,他会发觉没有人烦他过得更好。任明睿摸了摸桌沿,这些曾经他随手摆弄的东西,现在都是别人的私人物品,他也不敢乱动,不过摸着摸着,他还是忍不住把拉开了孟然的第一个抽屉。
他实在好奇一件事,在抽屉里找一个小铁盒。
任明睿记得他当初使坏,偷偷将孟然的药换成了巧克力豆,后来巧克力被孟然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保存在抽离中,不知道现在扔没扔。
或许他扔了,占空间,孟然又不喜欢吃甜食,那之后也没见他动过,或许理由是他决定向前看了,所以会联想到自己的物件,不会再留着。任明睿忐忑不安地翻找,拿起其中的小笔记本时胳膊一僵。
找到了,本子下面便是那个铁盒。任明睿咽咽口水,将盖子打开,接着窗外路灯一看,顿时心痛地飞快装好将笔记本放上去,再合起抽屉。
孟然怎么可能忘了他,像个人渣一样在揣测什么。任明睿不敢去想,他每天打开这个盒子,把巧克力放在嘴里,那种贯穿了二十多年的思念多要他的命,吃进去是甜的,估计他吞进肚子的只有苦味。
“谁在。”
任明睿听到脑海中熟悉的声音,全身定在那动不了,等到灯打开,他和站在门口的人同时掌心冒汗。
想想也是,来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还不碰到他一次,但任明睿没想到,今天再见他,孟然又变的和当初一样了,如同他们第一次在魂图握手互报姓名那般光鲜。
刚才还心疼,现在只有火大。任明睿知道自己见到他准要发火,现在他坐在人家的办公室里,很多事也没法解释,他被自己气得恼羞成怒,冷笑一声道:“孟队,看你近来过得不错。”
孟然真希望是在幻听,听到他叫孟队,好比刀在他心上捅。他疼地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对,只能点点头,半晌才道:“他们叫你来的么。我给你添麻烦了。”
任明睿真是气,气他的性格,仿佛多一分钟也难以忍受。明明与他无关的事,也不管会不会造成误会地就往身上揽。真不知道孟然怎么想的,是怕自己还不够恨他么。既然他这么愿意招人恨,任明睿也不介意顺着他:“知道给我添麻烦,还敢来找我,是我当时话说得不够明白?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不要。不用了……是我不好,不会再这样了。”孟然因为太害怕再听决绝的话语,嘴唇都在抖,他看到任明睿气冲冲走过来,赶忙让开路,刚和他擦肩走过的人却停下脚步,想着什么,猛地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