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说易正在山道中,简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不能塞住双耳,只能边下令继续追击居忠,边山崖两侧仿若无孔不入的哀嚎。
“盾兵断后,掩护弓/弩队。”
姚说易在阵前大声下令。
“强弩上矢,瞄准空中,把空中那些玩意给我射下来了!”
虞宫一方的计策此时已经顺利进行到了第四步——由湛天谣从空中用战雉队逐渐吞掉姚说易的队尾。
下一步便是居忠带着麾下屈指可数兵马从羽山道中央飞驰而过,等到踏出羽山道口的瞬间,再一分为二,分别埋伏在山道口两侧,准备堵截姚说易。
“哈!”
居忠眼看就要抵达羽山关口之时,志得意满地笑了一声,觉得此番定能拿下姚说易。后则却在咬住了居忠队伍步步紧逼到羽山尽头时,急忙下令彼端让还在跟付寻松纠缠的几阵速度兵分三路,入山道与两侧山崖分别支援。
如此情势再度发生变化,虞宫数支本就稀少的兵力被迫一分为二,虽然先头咬住了蜀地的队尾,自己的队尾却被蜀地兵咬死。
这一刻,进行了一个白昼的双方急行军终于因为日暮进入尾声,交战双方迎来了第一个古怪的夜晚,双方人马就以这般一个咬住另一个的尾巴不撒口的情形,一路缓慢地向着羽山道另一端那条狭窄的道口而去。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那一刻,为首的居忠的马蹄刚好冲破了不久前刚清理贯通的羽山道口,而他们后面正是紧追不舍的姚说易。
不过就是一刻之间的交替,局势却再度朝向谁也料想不到的方向奔去。
居忠的先锋在迈出羽山道的刹那,遭遇到了早已排兵布阵好的、完全意料之外的第三方敌军的攻击。
“杀啊!”
如洪波的声音从暗夜下的彼端传来。
“杀——!”
整肃有致的大军埋伏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在居忠率军踏出羽山道的刹那,陡然从四面八方冲杀出来。
居忠周遭登时都是不绝于耳的短兵相接,巨大敌军黑影就像一张巨网,一样转眼就把他所率领的一千精骑吞,形成了一场难分敌我的混战。
居忠当即就推算出对方至少有一万兵力,可他尚且来不及应对,就有敌人在暗夜下准确的突破了居忠侧面的亲卫,杀到了他面前,向他袭来声势浩荡的一击。
居忠急忙以手中的兵器去当,却连对方用的是什么兵器都没来得及看清,反倒被挑飞了其中一柄板斧。
居忠难以置信,却应对得极快。对方那一击力道极大,他边安抚着惊恐嘶鸣的战马,边驭马向后退出数步,这才堪堪稳住马与人。
居忠此人看似散漫自大,却始终谨记武学之道如逆水行舟。他那双板斧单柄就重三十余斤,即便变钝,也能凭这重量与拔群的臂力做重棍来用。数年前他既然能只身带领一千精骑在羽山关口挡下蜀地数十万大军,实力自然毋庸置疑。近数年间,他也自信从未有过怠惰,加上他引以为豪的腕力天赋,绝对没有变弱的道理。
所以,他与那不知身份敌人仅一个照面,便明白了那是个极其可怕的怪物。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居忠怒喝一声,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惧。
对方直接用手中的兵器攻来第二击,作为他提问的回答。
居忠这次有所准备,忙用手中仅剩的另一柄板斧去挡。
两方兵器在暗夜下碰撞,擦出一闪即逝的火花。
居忠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勉强看清了对方的兵器。
那是一杆无名铁所铸的一尖两刃枪,枪尾部挂着一个古怪的盘扣。
“……你?”
居忠最早曾在逻桐帐下呆过,自然辨认得出敌人的身份。
“你怎会出现在此地?”
居忠认出来人,却愈发惊愕。
“文少光!”
逻桐与虞宫相距最远,就算诸郡的斥候与探子都死光了,他也不可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从遥远的逻桐带过来这么多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