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不如人……”丁若羽原本没多痛,被她反复折磨后却痛得直抽气,连话都说不稳了。
她身后宛莲正拿着一把带血的剑,浑身颤抖、不知所措,看起来又可怜又无助。
等弱水包扎好后,停下来的少年们也渐渐散开。丁若羽扶着墙缓缓站起身,轻轻动了一下伤到的手,好在未触及筋骨,对身畔满面关切的陈岚笑道:“失去了巫术后的我,还真是一无是处。”
“笑,就知道笑!”陈岚比她还气,想要拧她,又怕让伤势扩大,只得回眸狠瞪了一眼宛莲。
郁飞琼就站在不远处,故作不关心,实则惦记着她的每个动作、每一句话。
看到她受伤,他心里也是一阵说不出的慌乱。可是,昨晚他说了那么绝的话,短短一夜就要将其忘掉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般来到她身边,他做不到。
训练结束前,南宫忆领着一排红斗篷,一个个盯着他们先服解药再用毒丸。
所有人都已习惯了这道程序,一语不发地迅速将药吞下,待巫教弟子检查完后他们便可提前结束回土屋休息。
丁若羽望着自己身前的红斗篷,看到帽子下楼雪那半张熟悉的脸,就猜到又是离泓做的什么安排。
掌心多出一张小纸条,丁若羽悄悄将其收好,无人时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这次给她服下的不是毒丸,而是另一种激发潜能的药,可在特定情况下提前汇聚起已被吸走尚未复原的念力甚至提升战力,只是维持的时间也十分短暂,只有一个时辰。
离泓还是不放心她在失去了大多功力的情况下一个人执行任务,想方设法地炼出了这粒看起来与毒丸一模一样的丹药。
她销毁字条,回到土屋,听着幽兰不停抱怨着巫教严苛的管理制度,也不再多想,早早歇下了。
几匹飞马带着红斗篷们也返回了赤云殿。
“主子,都服下了。”南宫忆当先汇报完,提前离开内殿。
看着他一阵风似的消失后,楼雪亦道:“小徒儿也服用了特制的药。”
段红烛面上却不大好看,多半想起了被黄崖帮帮主以禁制控制的日子。
“有什么发现?”离泓一一回应后,走向了沉默异常不知在想什么的吕贤达。
吕贤达在自己本就稀疏的胡子上拔了两根,拧着眉道:“我想起来了!我说那丫头怎生如此面善……”
“哪个丫头?”在场人中段红烛与他关系最好,忍不住第一个问出来。
“黑门里的,十五六岁,正是苍耳当年在南越收下的女徒。”吕贤达一本正经回答起来,众人反而有点不习惯,“苍耳当年可疼这个女娃娃了,说她学东西特别快是个天才,什么都教她,可惜十岁上下的年纪就走丢了,到处都找不着。”
他翻着怪眼又瞪向离泓:“没想到好几年了竟在这里遇见。”
“是不是叫宛莲?”离泓并不在意,依旧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
“对,就是这名字!”吕贤达直点头,坐回桌边给自己倒了盏茶水。
“果真如此……”离泓也请各人入座,不一会儿婢女们一一端上丰盛的菜肴和酒水。
他只象征性地敬了众人一杯,就借故离席,满怀心事地走了。
宛莲是苍耳的爱徒,这样一来,连一些好几个月前发生的事,都能串连起来了。
他还清晰地记得铲除西江刀客后带着丁若羽从南越回来时发生的事。
有人凭借着高超的易容术假扮沐火,欲以一种依赖性和控制力极强的药来操控她。
当时他就做出过多种假设,怎么也算不出是谁想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害她。此刻看来,答案已昭然若揭。
黄崖帮出身的苍耳,不光擅长易容术,也极会制毒。他对待自己的徒弟宛莲犹如对待亲生女儿一般,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是冒着被人发现后丢掉性命的危险,也要深入虎穴去给她憎恶的人下毒。
他差一点便成了,若非丁若羽过于谨慎没有中招,只怕此刻连报仇都找不到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至于郁飞琼为了离开筹备这么久,一直都隐忍着没有行动,却短时间内能制出解药而重新开始安排,其中也定然少不了这名少女的功劳。
“郁飞琼这倒霉孩子走了也好,以免到时候坏我婚事……”他提着盏宫灯,沿着寂静无人的长廊一路走去。
阴冷干燥的夜风拂过,他蓦然抬眸,瞧见了对面屋脊上坐着的无眠,似已静静等他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