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儿的功夫,刘氏已经抹了好几把眼泪了,虽然她真的不想再跟个窝囊废似的只会哭,可是她就是个泪腺发达的窝囊废。
江氏其实也是看到刘氏就恶心的不行,一见刘氏抬了泪眼望过来,眼皮子就耷拉下去,声音也柔和不起来了:“你生了个那么忤逆的丫头,你还有脸哭?大壮就是叫你天天哭丧脸给克死的咒死的。你就是老李家的罪人!枉你也有脸赖在这新房子里,等烧锅底烧完了,你赶紧滚!带着你生的那几个丧良心的小崽子!”
刘氏被骂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还是老李头儿更仁义一些,摆手大度的摁下老婆子的暴怒情绪,沉吟道:“到底还是一家人,都撵出去……不好看。不然,给她们留一间屋子……”
昨日在路上受了李华无视的李二壮不乐意了,皱着眉头掰手指头计算:“爹,娘,你们看,这一家子小气的就盖了四间房,留了仨门口,你们带着四弟住这两间正房的话,我跟三壮家才能各自分到一间,就够挤得慌的了。”
好有道理的样子。
田氏还心存一点点侥幸,引着话题说:“哎,可怜我们二房四口人呢,大奎是李家长孙,三丫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总跟我们挤一屋……”
耿氏从里间屋出来,板着脸直捣李三壮的胳膊,她听出来了,二嫂的意思是想谋划正中这两间屋子。
凭什么啊?她不同意!
老李头儿也不傻,自然明白儿子们的苦楚,他正一正自从被削了头顶头发就开始不离身的布帽子,做和事老儿:“暂时先将就将就,等开了春,咱自家和泥做土坯再盖上两间好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刘氏哭趴在地。
孝顺的田氏心中安定之后,喊了江氏进里间屋看那些宝贝,口中念念有词:“娘,咱大奎也到了说亲的时候了,皮子留几张卖了……”
“天儿冷,这些碎皮子正好给您跟爹缝个毛坎肩儿,再有剩的,不然给咱三丫拼个袄子?”
里面分配的热闹,最有大局意识的老李头清了清嗓子叫一句:“咱思壮要读书哩,凡事儿都先紧着他……”
和谐友爱一家人啊!
终于感受到自己的被重视程度,李思壮心里熨帖了一丢丢儿,他也是个讲究道义的好男儿,终于可以去同情可怜地上趴着哭的大嫂一下下。
“爹,咱们不能叫大嫂跟孩子流落街头啊!”
情深意切的恳求。
刘氏满眼感激再次感受到世界有爱人生有希望。
老李头也被小儿子的善良仁慈感动了,虽然为难,还是痛下决心,铿锵有力的表态:“咱到底是一家人,她们不仁咱们不能不义。地洞那边不是一直没应了别家去住嘛,正好,她们也都住习惯了的,也能好好看管那些菜,就算菜长不大,吃些苗儿芽儿的也算个嚼头儿。”
一直没发声的李三壮连连点头,他的关注点是:“大嫂家几个孩子以后爹得帮着管,咱这么大家业,人心散了可不行。我琢磨着以后赶牛车拉人进城能挣俩钱,二丫虎头正好天天喂牛割草,可不能跑疯了没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