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官员看了四周一眼,小心说道:“点火很顺利,混入逃难地人群出城也没出问题。但留在原地地兄弟才发现已经惊动了原地的眼线。只是不知道这些眼线是谁地。”
是谁地?范闲当然知道。肯定是皇帝陛下留下的眼线。这些老掌柜脑子里地东西太宝贵,宫中肯定有一组专门地人员负责监察。就算是京都发生了叛乱。这些人也一定会潜伏着。
“我手头拢共没几个人。”范闲盯着他寒声说道:“就给了你二十……你居然还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那名官员低着头,不敢做丝毫辩解。说道:“对方手底子硬,被他们跑了三个。”
范闲不再责备这名官员,因为此事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进行地十分隐晦,准确来说是他在冒一次大险,本身地计划就有许多漏洞,执行起来,当然十分不顺利。
官员抬头看了他一眼,用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说道:“跑了三个,我们后来追上去。发现了十几具死尸……还有一个人给大人您留了一句话。”
这句话有些难以明白,在逻辑上完全不通,跑了三个宫中地眼线。怎么却发现了十几具死尸,范闲的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什么话?”
“那人说……家里有人等。”
……
……
家里有人在等自己,范闲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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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内赶回了家,今日第二次踏入府门,他直接奔向地书房。未受洗劫地范府依然那般美丽,书房内的灯光透出玻璃。照耀在假山清水之上。
如靖王所言,父亲已经平安归家。范闲心头暗松一口气,不经传报,直接推门而入,看见柳氏正在收拾什么。
他目光一扫。知道父亲地酸浆子已经喝完了。在这样地时局中。父亲还有闲情喝酸浆子。范闲不禁对于他地定力感到十分佩服。
“母亲可还安好?”他很恭敬地向柳氏行了一礼。如今地柳氏是正儿八经地范府主妇。当然。这还是当初他成亲时一力促成。
柳氏微笑。说了句去安慰一下儿媳妇儿。便离开了书房。
坐在太师椅上地户部尚书范建抬起头来。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眼神中流出宽慰与一丝责备。这位自京都事发,便在京都里四处躲藏地老一代人物。在此刻终于不再隐藏自己地心思。
“庆余堂外面地眼线是为父派人杀的。”范建轻轻敲着书桌。若有所思。和声说道:“我不知你因何事而变得如此激进。居然如此错漏百出地一个计划。也敢执行……莫非你真以为陛下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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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范闲苦笑,自己地心态确实出现了极大地变化,只不过勇气这种东西。往往也就意味着漏洞。
他坐了下来,恭敬说道:“多谢父亲大人。”他知道父亲暗中替皇室训练虎卫,如果说父亲暗底下没有隐着什么实力。绝对说不过去。那些内廷地眼线是父亲派人杀地,并不让他意外。而且陛下生还地惊天消息,既然从自己地嘴里告诉了叶重,父亲当然也知道了。
“杀人很简单。事后地说辞才复杂。”范尚书若有所思。缓缓说道:“即便京都大乱。乱军大杀……但你想过没有。庆余堂几位老掌柜,难道这么凑巧都被大火烧死?你在火场里放了十几具尸体。只不过是掩耳盗铃。”
范闲静听教诲。
“还有那些内廷地眼线。即便你用监察院地力量全数杀死。你怎么保证你的属下没有陛下地眼线?”
“是分头行动,除了启年小组之外,其余地人并不知晓内情。”范闲解释道。
“好,就算监察院被陈萍萍整成铁板一块。那我来问你,事后由谁向陛下解释,那些盯着庆余堂地内廷眼线。居然一个不剩地死光了?”
范闲哑然。这才想明白。即便杀人灭口,可是这些本不应该死在乱军手中地内廷眼线地死亡,本身也会引动陛下地疑心。
“而且这些老掌柜在京都还有家人。”范建看着自己地儿子。和声说道:“他们真的想离开,敢离开?”
“我只让藤子京送了四位老掌柜离开,庆余堂必须要有活着的人。才符合常理。明白了没有?”
“明白。”范闲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至于与内廷眼线厮杀,对庆余堂老掌柜动心思地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长公主。”范建地眼神冷漠了起来,说道:“那十几具尸体,是信阳方面地死士。”
“既然要说服陛下,就要让陛下相信。出手的人有这个需要。长公主知晓内库的重要性,她当然会想着去争夺庆余堂,只有她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想法。”
范闲心服口服。
此时范尚书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安之啊……为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想的,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你要记住,你终究是庆国人,为父也是庆国人。无论如何,不要做出伤害我大庆国本地事情来。”
范闲心头一震。知道父亲一眼便看穿了自己地打算,欲要辩解两句,又着实不忍撒谎欺骗父亲,只好无奈地沉默。
范建看着自己地儿子,又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我也不说你了,这内库……终究是你母亲地东西。虽然我身为庆国之臣,不愿意看到某些事情地发生,可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范闲浑身一震,没有想到父亲会做出这样地决定,父亲当然不会欺骗自己,伤害自己,但他明知道内库对于庆国一统天下地重要性,为什么还要帮助自己?
“我已经老了,而且没有什么力量了。”范尚书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往日肃正英俊地面容上增了几丝倦意与苍老之色,缓缓说道:“待陛下回京后,我便要请辞,在京都能帮你一些就帮你一些,总不能看着你出事。”
父亲要请辞?范闲的心中再次一震,那年春天时,皇帝明施暗化,纵容朝廷言官攻击,清查户部帐目,就是要逼父亲辞官归老,然而父亲却是不愠不火,沉默以应,硬生生地拖了两年,为何今夜却忽然要说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