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什么了?”小茹板起脸,“我还没开口呢,你这是想不打自招?说说吧,您老人家和我这位旧识是什么关系?看郭欣然的打扮,这些年,她也成亲了吧。”
看着郭欣然,小茹的脑海里勾勒出郭岚的容貌来,他们兄妹长得不大像,郭岚脸上的线条很柔和,五官温润,而郭欣然,则始终是一副飒爽泼辣的模样,五官带着一股子倔强,小茹再一次把视线搁在已经撑起伞,正举头向临江楼张望的郭欣然来——不过,此时此刻,不说容貌,她到和自己的兄长多了几分相似……
其实,郭岚不是第一个小茹无法治愈的病人,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作为大夫,哪怕是所谓的神医。面对病情束手无策的时候也有很多。
但是,郭岚却是唯一一个让小茹想要去祈求奇迹发生的病人,小茹在给郭岚治病的第二天,就知道自己无能无力,这个男人得的是一种古怪的早衰症,外面没多大变化,好像很年轻,但体内器官,却不明原因的快速衰竭着,这种病,别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就是换成二十一世纪,那也没有办法……
小茹尽力了,半年里,她查了许多医书,找了许多同道,连头脑灵活,满脑袋鬼主意的江依,都被她找了过来,一帮大夫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用尽了一切手段,还是无法治愈……要是换了其他病人,小茹既然已经做到这样的地步,哪怕失败,她也只是有些遗憾,但是,面对郭岚,小茹却觉得,这么一个豁达,开朗,善良的人,就此早亡,实在是可惜的很……甚至郭岚去世多年之后,小茹追忆往昔,还是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胡斐脑袋有些疼,欲言又止地看了小茹一眼,才讷讷道,“小茹,咱们遇见欣然小姐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
小茹皱了皱眉头,其实她本来只是对胡斐的作为有点儿奇怪,觉得他很可能和郭欣然有些关系,到没别的想法,但此时,被胡斐的模糊言语弄的,到真有点儿担心了:“胡老哥,咱们相识多年,要是换了其他人,我绝不会多管,不过,我叫你一声胡老哥,你喊我一声儿妹子,我可要提醒你几句,现在嫂子正大着肚子,没多少时间就要生了,你可别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哪儿跟哪儿啊,我的好妹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其实……”胡斐的话音一顿,咳嗽了声,叹了口气,把后半截儿话又给吞了回去。
江依眨了眨眼,听了这么半天,到现在,才咂摸出点儿味儿来,惊诧地瞪大了眼,愕然看着胡斐:“肥肥哥哥,难不成,你瞒着家里的母老虎出去偷腥儿?”
胡斐一瞬间被气得脸色通红,伸手拍了江依一巴掌,还来不及开口斥责,楼下忽然起了一阵喧闹声。
三个人同时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袍儿的男人,正在大街上纵马狂奔,这地方人流密集,又下着雨,雨声稍稍掩盖了马蹄声,一时间便闹得许多人惊呼连连,鸡飞狗跳,无数货摊儿被撞翻在地……
眼见那黄马驮着蓝袍男子倏然而至,突地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喊声响起来:“青青,快跑!”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儿站在路中间,手里还攥着个风车,这会儿似是被疾驰的马骇得呆了,连躲也不晓得躲,眼见就要丧生于马蹄之下……
小茹一来离得比较远,二来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反应,眼瞅着风景如画的杭州就要染了血腥,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马匹狂奔而过,小茹吓得心肝儿一颤,待尘土过去,战战兢兢地睁眼,却见大街上并没有她想象中鲜血淋漓的场面——
郭欣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搂着那小女孩儿站在道边儿,此时正举目看着停也不停一下,眼见就要飞驰而去的蓝袍人……此时此刻,小茹仿佛从她的眼里,又看到多年前那杀伐决断的目光,想也没想,小茹开声儿道:“莫伤了那马……”
那为所欲为不知规矩的人伤了也罢,死了也罢,那无所谓,可那蓝袍人骑的那匹黄马,小茹却一眼看出来,那是匹好马,要是伤了,未免可惜。
郭欣然似乎一怔,却随即一抬手,不知道飞出去个什么,那马上的蓝袍男子却是身体一震,骨碌碌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一只手里还攥着缰绳,又硬生生让那马匹拉着跑了几步,这才哐当一下,砸在地上,那马也停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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