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草很兴奋,马上就到正月十五,镇子上有花灯看,人肯定不少,大户小家的不都得带着孩子去看去耍?
于是,陈大川的地位提高了,家里的活儿都被抢走,全指着他削制打磨二姑娘要的“溜溜球儿”呢!
这次的工具也专业了,粗砂布打磨出来的轮廓长脸,从木匠那里讨来的漆料再涂一涂,模样登时华贵了不少。
二姑娘摩拳擦掌,凑够了二十个溜溜球儿就抱着爹的膝盖要去镇子上,陈大川夫妻两个没辙儿,连夜又赶制出来一批来不及上漆料的,第二日一大早,就驾着牛车往镇子里“捞钱”去了。
王氏自觉最近肚子里面舒坦的很,也想采购点丝线棉布啥的自家用,阿穗当然要跟着凑热闹,小孩子嘛,除了灵魂够老的阿珠,谁不想出去兜兜风?
这样一来,阿兰跟阿珠留下来看家,目送牛车远去。
“瞧把阿穗给乐的!”阿兰笑说:“穿上新棉袄新棉鞋,一心到镇子上显摆一下呢!”
不怨被大姐这般笑,阿穗特别有意思,看到姐姐的棉袄上缀了小毛球儿,她也得要,领子上、前襟儿分别提溜儿俩,鞋面上还非得要四个,若不是头发短,还想扎到脑袋上几个球儿呢!
阿珠的心态成熟些,有时候就会感觉自己是阿穗的姐姐一样,对这个还保有真正的幼儿天性的小姑娘,很有几分宠溺。
搁你身上,你敢往脑袋上扎几根儿兔子尾巴吗?你好意思领子上、前襟上荡悠一把野兔子毛儿?
这是勇气,你不服气都不行!
“阿珠,你说,大姐要是多做几双这样的小鞋子,能不能卖得出去?”
阿兰被阿草刺激的,也有了挣钱的*了,她现在本事还少,跟着母亲缝缝补补的,做双小孩子的鞋还是可以拿得出门的。
“当然行了!卖不了咱拿回来自己再穿,姐你尽管做,我还能想点花样子呢!”阿珠忽然觉得,自家的院子在变大,视野更加开阔。
是自己和家人的视野都在开阔吧?
原先的王氏,从来不敢提出去镇子上转一转的要求,孩子们更是只会围着锅台和后山脚转悠,成日被打骂的缩头缩脑,不饿死就算万福,谁还顾得上眼界的问题?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一家人的眼界都放远了,道路才能越走越宽……
阿珠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关紧了院门,姊妹两个回火炕上继续详谈做鞋子的生意,蜿蜒的乡村小道上,一辆牛车正慢悠悠的往镇子上行去,阿草紧张的在反复操练自己的“溜溜球儿”手艺,阿穗在摆弄自己的毛绒球儿,王氏双手放在肚皮上,一脸的光辉,跟丈夫轻言慢语……
“喂——那丫头,你玩的是啥?给我看看!”一声清脆又霸道的童音,在阿草耳边响起。
一辆带车厢的豪华马车,双头大马拉着,正迎面而来,交错而过。
撩着车帘子看稀罕的小男童,蓦然发现对面的牛车上,小姑娘正抖动着一个奇怪的玩具上上下下,距离远,他看不清楚还有棉绳子,只觉得那球儿正在虚空中随着小丫头的手起起落落,煞是神奇。
当然,被引起了好奇心的小少爷不能放过这样的稀罕事儿。
马车骤然被叫停,双头大马扬了扬前蹄,才算止住冲势。
陈大川赶的牛车也停了下来。
阿草根本不屑于搭理这种趾高气扬的野小子,照样低着头玩手里的“溜溜球儿”,现在改成左右行进了,更让野小子眼花缭乱。
“喂——本少爷问你呢!臭丫头,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这态度更恶劣了,马车内的帘子抖动了一下下,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传出:“景逸,不可如此无礼——”。
虽然那声音温柔,气势倒是不小,嚣张的小男童立刻弱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回道:“是,娘亲。”
不过,这厮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很愤怒的,瞪向阿草的眼珠子圆溜溜儿,胳膊肘撞了撞驾车的马夫。
那意思,是支使马车夫上前讨要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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