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往亲爹官靴里面撒尿儿,这小兔崽子的脑子也够短路的。阿珠扭转回院子里,决心赶紧送走这个小祖宗,黑更半夜的,自家人还得睡觉呢!
“喂——小兔——小少爷,你要是再接着哭,你们家的牛,可就都从天上掉下来,掉到水里淹死啦!”
脆生生的小丫头这话一出,果然就迅速转移了兔崽子的大脑运转轨道,双手也顾不上抹脸擦眼睛了,转头就杠上了。
“我家没牛!没牛!我家都是马!上不了天,也掉不下来,淹不死!你家才有牛,才会从天上掉下来,淹死!”
你还击几句就还击几句得了,这怎么还站起身子来往这边顶脑袋?是仗恃着自家人多势众吧?
阿珠气死人不偿命,翻着白眼珠子振振有词:“我们家的牛才淹不死,我们家没有爱哭鬼,干嚎起来没个完——”。
富家少爷很容易被养废,单看这小子撒着泼嚎哭就可见一斑。
被彻底惹怒了的欢儿,果然收了哭泣的手段,蹦着高儿的要去扭打阿珠:“你才是爱哭鬼!小爷儿不是!”
一直盘在暗处看热闹,等着小主人发令的黄金蟒,这会儿也不耐烦了,无声无息的把脑袋,探到了小少爷跟前儿。
傻小子倒是不害怕,一下子又忘记了跟阿珠的恩怨,注意力转移到了对黄金蟒的崇拜上。
可那几个小兵不知道轻重啊,一瞬间,倒退着摔倒的,哭爹叫娘的,拽着小少爷的后腰往旁边躲的,还有那二愣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作势要跟蟒蛇决斗的……
“小黄你跟我回家吧!我们家有好吃的,肉啊骨头啊随便你啃——”。
脑残的小子再次发挥了废话流的本色,唠唠叨叨完全就是黄昏时忽悠阿穗的那一套。
里正正拽着那个举刀的小兵慰劝呢:“可不敢伤害了蛇大仙,这是咱陈家庄的福佑,你们家小少爷,就是亏得这蛇大仙才救下来的呢!”
被儿子哭闹的头疼,一直蹲一边伤脑筋的那啥“千总大人”,目测儿子真不怕那条大蛇,才终于想起了自家现在应该干些啥,挺直了身子抱了拳:“陈里正,俺是个粗人,刚刚忘了规矩呢,烦请——引见这厢的主人,李某当面道谢。”
饶了半晌儿的功夫,才转到正题上,真不容易呢!
“这家主人是我们陈家庄的本族,叫大川,李千总可是不知道,这大川可受了老罪,为了救下小少爷,脸上脖子上身上,都叫那几个贼匪给捅伤了,这才引得蛇大仙相助,把四个贼匪全咬死勒死了。”
里正脑子里早过了无数遍,怎么也得把救助小少爷的名头跟陈家庄联系上。
“大川啊,能不能挺住?跟千总大人见个面啊?这可是咱陈家庄子的荣耀!”
隔壁屋子里面油灯一盏,歇息了片刻的傻汉子坐起身来,与被领进屋的李千总和里正见礼,口舌拙笨的说了一通话。
王氏不方便出来见客,安排闺女端了几碗热水来,家里被贼匪给翻卷的乱七八糟的,虽然略略收拾过,还是很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李天赐也不怎么擅长言辞,一声吆喝,小兵便送了金灿灿两个大元宝进来,晃花了陈大川和里正的眼睛。
“不——不能收这哩!家里都有孩子,做爹娘的,知道丢孩子的难受劲儿,正该帮忙的——”,陈大川喘着粗气推拒,却更让李千总心中喜欢。
已经听说了,之所以人贩子贼匪相中了这一家人来卖孩子,除了因为被追踪的紧,主要原因,就是这家有四个闺女,却没一个男娃儿。
在这种情况下,人家能第一时间就想到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却不盘算自己留下,那就是真真实实的好人,有良心的好人!
“这钱给你将养身子骨儿,咱们以后常来常往的,就当个欢儿的亲戚走动。等明儿抽出空儿,叫镇上给你们村子送个牌匾过来,陈家庄好啊,庒风仗义——”。
这下子,里正的眼睛也眯起来偷乐了,里正这种官职其实连芝麻粒大小都没有,可是,能在任期间,给村子的祠堂挣进一块儿上级部门颁发的牌匾,那就是光宗耀祖值得夸耀一生的事情。
“嘿嘿,那个——小老儿都替大人想好了,把牌匾上,就写‘义薄云天’咋样?金粉不金粉涂写的,嘿嘿——倒是不在乎——”。
这陈里正打小就有英雄情结儿,做梦都想挥剑行侠仗义叱咤风云,虽然,到了这把年纪,还只不过在一个山旮旯儿里窝着,但是,谁也不能阻止人家向往那种“义薄云天”的至高境界的不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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