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醒来后,望着周边熟悉简陋的场景,丁若羽明白已回了死士营的居所。
幽兰他们几个围在床铺旁,见她醒了,神色复杂道:“恭喜你了,直接被选进黑曜殿!”
“这是怎么回事?”丁若羽掀开被子,见自己身上的灰布衣被换成了入选天罗殿后的黑衣,不禁问道。
“不知道,你问她,她在现场。”幽兰将另一个黑衣的小姑娘往前推了推。
“陈岚?”丁若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只记得之前被陈岚一掌劈晕了,后面似乎又清醒过一次,但具体情形却全然不知。
陈岚望着她那副懵懂的样子,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你啊,唉!”她直摇头,恨铁不成钢,“你真凶残!顶级巫术信手拈来,一把火把离泓大人的袍子给烧了……”
丁若羽头上冷汗直冒。
她似乎也回想起什么来。
众人酒至半酣时,丁若羽再次醒了过来,陈岚那掌本来也没用多大的劲力。她神志不清地伏在桌子上,没多久,巫教弟子便来通报,说巫皇和国师亲自过来了。
两位大人本来也只是走个形式,席上少年醉倒一大半,巫皇便笑吟吟地让清醒的少年们展示一下各自的本事。
田贝站了起来,与寸心等人表演般施展起十八般武艺。这时不知是谁一个不小心将木箸打到了丁若羽脸上,她一下子跳出来,见了国师就冲上去抱着他不放,掌心“蓬”地燃起一团火光。
大国师避无可避,中个正着。若不是反应够快迅速扔了外袍,一条命怕得交代在了这简陋偏殿内。
丁若羽听得面如土色冷汗涔涔,但还是勉强开口问:“我有没有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
“没有。”陈岚挠了挠头,“你当时沉默得可怕,嘴还闭得很紧,牙关紧咬,醒酒汤都是我们给硬灌进去的。”
丁若羽松了口气,她生怕自己醉酒后口无遮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复又望向陈岚,问她是否也进了黑曜殿。
“进得莫名其妙,”陈岚自己也大惑不解,“巫皇见你做了那等事,竟龙颜大悦,随手指了我们两个,还有飞琼和寸心,说不用再等两年后选拔,直接进黑曜殿。”
见幽兰他们几个听得津津有味,她忙凑到丁若羽耳边小声嘀咕:“你说巫皇是不是跟大国师有仇?”
这种问题丁若羽自然不会回答,当然她也知道陈岚不是真的要问。她此时方反应过来什么,不由惊道:“你们昨夜见到大国师了!”
“巧儿,”陈岚凑近她,促狭地笑道,“瞧你这副紧张的样子,是不是对那位大人……”
丁若羽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今日巫皇开恩,准我们刚进了黑曜殿的几人休假,明儿早上再去报到。”陈岚挣开,又叽叽喳喳说起后续事宜来。
进入黑曜殿,从此便成为一名真正的杀手了。
午后,送走陈岚,她一个人留在屋内继续练习巫术,却根本达不到陈岚所描述的昨夜的那种威力。
早在修习巫术不过半个月的时候,丁若羽便发现自己已至塑神标准。她想起那日离泓在她眉心一划后,脑中便多出一丝清凉的气息。自己能迅速进境,与这抹气息必有关联。
从边境回来后,丁若羽每日白天照旧跟着教员锻炼身体,夜间抽空按着背下的口诀冥想修习巫术。已近一个月了,接连数日,再无进境,她知道自己已进入瓶颈。
丁若羽无奈地出去走了圈透透气,再回房时,被卧榻上斜倚着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那人见她开门而入,很自然地起身,同时拍了拍身畔的空处示意她过来坐下。
这可不是什么善类,准来兴师问罪了。
丁若羽想到自己昨夜干的那些好事,心里就是一阵忐忑,忙顺了口气,迅速闩上门,拉好所有窗帘,才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
手腕被一双毫无温度的手握住,身体微微一个旋转,落在乱糟糟的被褥中。丁若羽正要惊呼,双唇便被那只刚松开她的手捂住。撞入眼底的是一袭无瑕白衣,以及微敞开的领口下泛着淡淡光泽的细润肌肤。
“别乱叫。”白衣男子声音低沉柔和,带着方睡醒的一丝懒意,手指从她唇间移开,轻轻捧起她的面颊。
丁若羽迷迷糊糊想到了什么,低垂双眼不敢看他,脸庞微微泛红,纤细的身躯甚至有些颤抖。
“念力仍是太弱……”白衣男子摇了摇头,低低道,“你试着点亮那边的烛台?”
丁若羽怔住,一对上他清冷的目光又不由垂下头去,缓缓转过身,凝定气息,于指尖迸出一丝微弱的火光,刚好点亮了那盏烛灯。
“力道拿捏得很是精准,为何方才会面红耳赤、呼吸紊乱?”白衣男子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盯着垂眸不语的丁若羽,突然捏住她下颌,迫使她望向自己。
“我……”丁若羽满面羞窘,“我怎知你会在此……”
离泓目光渐渐变冷,竟带着些微怒意,使得她浑身一颤,“修习巫术最忌胡思乱想,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
丁若羽红着脸点了点头道:“自打进入塑神期后,却怎么也无法再扩大神识……”
“你昨晚倒是能耐。”离泓讽刺道,没给她任何提示。他从怀中取出一柄泛着磷光的古旧青铜匕首,递给她道,“日间练习时用。”
丁若羽接过,捧在手心看了看,小声道:“这匕首也太钝了……”
离泓起身,了然一笑道:“之前那把精钢匕首,便别再用了。”
他转身推门而去。丁若羽也赶紧跳下床铺喊道:“别走,你还没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练!”
离泓回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趁她怔住的间隙,提足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