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没有听到他的话,又赔笑道:“多谢军爷,千谢万谢。”
“大姐。”将士喊住桂姐,皱着眉说道,“王都近期不安全,最近有妖怪出没,如今官府没有抓到,你们就两三人跟着你家小姐,可得当心了。城主之意是劝人不再出城,我是见你们求医心切才让你们出去的。”
桂姐原本以为还有事,听到是这样的话,心中欣喜,又扯谎说道:“军爷真是好心肠啊。不过,原本夫人就是王都嫁过来咱们回龙的,姐儿的外家都在王都,不单单只是我们零星几人。军爷放心好了,等会码头上也有我们的人来接应姐儿的。再谢军爷,祝军爷步步高升。”桂姐最会说话,里里外外将话说得圆满了,将士点点头,不再说话。
西月见状笑了笑,说道:“看来我选你没选错。”
桂姐得意地回道:“姑娘,我且保准你不后悔选我,我不光是做事干脆,这张嘴值您的几个金锭子的。”说罢,摸了摸腰间的锭子。等到了码头,船还没来。桂姐看着不远处,扬帆在动,说道:“姑娘,船来了。依您的意见,船上人不多,给您空出了一个顶好的位置。”
西月微微闭着眼,并无回答。
“让开!别再拦着我!”那城主女儿一路小跑,车轿在她身后追着。年过六旬的老太跑两步停一下跑两步停一下,一群家丁明明已经挨近城主女儿,却无一人敢上手抓她。
“又来了。主儿还真是闹挺。”桂姐撇了撇嘴,往一旁看去。
眼见船只就要靠岸了,城主女儿大吼道:“我要上船!”一群人跟着喊道:“不能上船。”
西月忍不住又笑了笑,这一笑可让城主女儿听到了,原本就心中不爽,听到这样的冷笑,更是气急败坏。待西月下车轿,城主女儿便雄赳赳地到西月面前,就想动手掀开西月的面纱,桂姐见状一个快步挡在西月面前。对城主女儿说道:“主儿,这可不成。这周围这么些人,我家姑娘还没出阁呢,阔且——”
不说还好,说道出阁二字可就更让面前这位气得头顶冒气。桂姐见她更加生气,才深觉自己说错了话。
西月淡淡地笑了,说道:“姑娘别见怪,桂姐不会说话。”语罢,伸手抓着桂姐的手,将其往身后藏去。桂姐深知惹了祸,悻悻地躲在西月身后。
“你还敢笑!我堂堂城主之女,回龙白郁金,谁人不识!你竟然笑我!”说罢,扬手将西月的面纱扯掉,纱帽掉在地上。
阳光之下,西月两鬓白发清晰可见,在场所有人均心中一惊,全都屏住呼吸。仿佛时间暂停。郁金不是个坏心肠,原本只是恼怒。见此,心中的不爽烟消云散,转而被后悔占满了满脑袋。她是个有侠气的女子,将西月的纱帽拿起来,递回去,努着嘴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样子?”
西月伸手接过纱帽,桂姐帮忙戴好。西月说道:“生了场大病,便成了这样子。”
郁金是个心思单纯的,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揪成一团。西月紧接着说道:“公子原本诺我非我不娶非我不要,如今也变了心。我别无他求,到王都治好病,回去孝敬家中长辈,了了一生便好。”即便是现编的故事,脑海里的男主角除却杏声,却并无第二个人。
她焦急地问道:“是我们回龙城的人?你告诉我名字,我帮你教训他。”
西月淡淡地摇头,看向正在靠岸的船只。“罢了,有情不堪许,无情我心自由。”
后面跟着跑来的奶娘累得眼睛眯起来,嘴里还喊着话。郁金心中郁闷,说道:“别跟着我,我就去一趟,问个明白。”
奶娘劝说道:“即便是问了,又能如何?他已经是王都附马爷了,姑娘你怎么还是那么糊涂?”
“我不信他心中无我。”郁金咬着牙,也看着船只的方向。
“情权两相顾,谁能真顺意?”奶娘说,“要权要情要名要女,他已经做出选择了,他尽然不纠结,我们何必纠结于此?姑娘你容貌姣好,身份华贵,试问多少好男儿没有?”
郁金双泪俱下,“我就去见见他。他真因权弃我,我当即回来,不必担心。”
“姑娘!”
西月走在前头,只是回了个头,便见到郁金脚步不似从前轻松,跟在自己身后。桂姐撇撇嘴,说道:“主儿可千万别跟上来,要是出了事,我男人可要担责任。”
西月往船头看去,一个晒得黝黑的男子正往自己方向看来,应该就是桂姐的男人。
“你也要去王都,我们一起去。”郁金说道。西月并未出声,径直走在前方。西月看着岸上的人,只有奶娘一人哭倒在地。西月对桂姐说:“桂姐,你去将奶娘请上来吧,我有话与她说。”
桂姐显然有些犹豫,但见郁金坐在西月旁边,脸上有些阴郁,不似从前活泼。又觉是西月能叫奶娘来劝住郁金不要去王都,心里嘟囔着盘算了一番,就下了船去喊奶娘了。
奶娘颤颤巍巍扶着人进来,拉着郁金的手,依旧呜呜哭着。郁金则把脸撇向一边,没有任何表情。西月开口说道:“夫人适才有句话说进了我心。还敢斗胆问夫人一两句。情权两相顾,谁能真顺意?不知夫人所说情权,你对你家小姐,占的是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