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神色一顿，片刻又恢复正常，道：“这位小姐，我已经说过了，我知道的事情，我做过的事情，我都认，我都说，你们到底还想要从我老婆子口中知道什么！？”

莫言却不与老嬷嬷正面交锋，而是主动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老嬷嬷填了一杯清茶，道：“我这儿什么都好说，不过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罢了，既然你已经说了你该说的，那么接下来就轮着我来说了，你看可好！？”

老嬷嬷颤颤巍巍的端起莫言倒的茶，轻抿了一口，道：“小姐要说什么？”

莫言道：“嬷嬷你也不必害怕，我只不过来给你说点儿最近在这天阳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老嬷嬷道：“我就一个混饭吃的老婆子，天阳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莫言道：“老嬷嬷先别急着撇清关系，还是先听我说说可行？”

老嬷嬷道：“那老婆子我就洗耳恭听。”

莫言心思一动，道：“老嬷嬷在皇宫里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吧，可知道这天阳皇宫后宫里的是非？”

老嬷嬷道：“我老婆子就是个打扫的下人，到了时候便得了主子的恩赏赐离了宫，后宫里的那些是是非非，我怎么会知道。”

莫言道：“不知道就对了，所以我才来给说说现在的情况，也算是让老嬷嬷你在这院中有个听趣的。”

听到这里，老嬷嬷故意别开脸去，似没有将莫言的话放在心上，却又不发一语。

程飞和左义面面相觑，不知道莫言这一通的说法是什么意思。

又听得莫言继续道：“原来天阳后宫以皇后和柳淑妃两人互相制衡，各占了一方天地，现如今，她们其中一方遭了大难，这势力自然就一边倒在了另一方。”

莫言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老嬷嬷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见她此时并未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身子朝着她这一方微微挪动了些。

她又继续说道：“皇后膝下三子，太子不堪大用，四皇子北疆未归，那六皇子虽然在京里势力颇大，但是近来却是和天阳皇帝闹翻了，剑拔弩张，似要逼宫啊。”

老嬷嬷突然激动道：“这怎么可能！？”

莫言眉头一挑，道：“怎么不可能！？为了上面那个位置，可是各个都打的头破血流呢。再说那二皇子，虽然她的母妃柳淑妃在宫中最为得宠，但是也好景不长啊，听说二皇子借由出使东瀛的由头，与东瀛那边勾结，像是已经和天阳宣战了。老嬷嬷在宫中的时日那么长，就算只是个打扫的下人，想必对这几位皇子也是熟悉的吧，不若我们闲话几句？以老嬷嬷对这几位皇子的了解，觉得是六皇子能逼宫得逞，还是二皇子在东瀛那一场战役得势？”

老嬷嬷张了张口，并没有想直接回答她的意思，莫言也不着急，坐在位置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就在程飞和左义心急，快要站不住脚的时候，那老嬷嬷终于开了口，道：“要说这几位皇子，老婆子确实见过几面，在我的印象中，那六皇子不过就是个不学无数的浪荡皇子，要说他起兵逼宫什么的，老婆子是绝不相信的，至于那二皇子，他和柳淑妃本就是东瀛人，他身上可是流着一半东瀛人的血，说他勾结东瀛打我们天阳，这还说的过去。”

莫言了然一笑，道：“看来老嬷嬷确实对宫中的皇子们了解不少，我也是受教了。”

老嬷嬷道：“哪里，不过就是知道一些罢了，若是小姐再没有话问，或者也没有打算将老婆子交到官府去的打算，那老婆子可就要去歇息了，反正我现在是过一日算一日，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便是。”

老嬷嬷话一说完，还真就端起一副主子的架子，似要赶人。

程飞有些冲动的向前一步，却被左义拦了下来，道：“头儿还没说话了，你别着急。”

莫言淡然起身，道：“若是这样，那我也就不打扰嬷嬷你休息了，瞧着这日子，估计嬷嬷你还能在这舒心的小院子里住个十天半月的，到时候去了府衙牢房，便没有这样的清茶和软塌了，嬷嬷你是该珍惜些。”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屋内。

程飞和左义几时听见过莫言这样腹黑的挖苦人，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和笑意，跟着莫言身后也出了房门。

待将房门扣好，留下王川一人看着，三人再走出一段距离，才听得程飞忍不住发问道：“头儿刚才与那老婆子一番拉扯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瞧着并未问出了什么来啊，还有，现在六皇子只不过是在京城外屯兵，并未有逼宫，为何头儿要如此说话？”

莫言停下脚步，看向程飞，道：“方才我与她说话的时候，你们可有看清她的神情？”

左义点头道：“看清了，有些害怕，有些慌张，还有些担心……”

莫言道：“是的，害怕和慌张暂且可以理解为她被我们关押了这么久，这些都是正常的表情，但是那担心却不是，左义，我再问你，你觉得她是在担心的时候，是我在说什么的时候？”

左义毫不犹豫道：“就是在说六皇子逼宫的时候。”

莫言道：“那就对了，她一个宫中的老嬷嬷。她自己都说了，京城中有什么大事，都与无关，但为何在说道六皇子逼宫的时候却会露出担心的表情，她并不是在担心天阳帝的安危，而是在担心六皇子的安危。”

程飞忽觉有些明白，道：“怪不得她刚才居然开口为六皇子辩驳，而根本不顾及二皇子事情的真假，这分明就是偏袒六皇子！”

莫言道：“如此，再想想她干活的那间扎染坊。现在，你们可是知道了，她在宫里的时候，背后的主子应该是谁？”

程飞和左义异口同声道：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