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猛地甩开葛四喜的手腕:“裘先生,你别上当啊,按黑市价格,那也是一比五......”
尤华斌猛地转过身,使了个眼色,葛四喜迅速后退一步,拔出勃朗宁m1900对准沈山胸口。
稍微侧身,尤华斌白晳面孔上露出一丝狞笑:“朋友,看在你兄弟和尤某同为皇军效力份上,给你三十秒考虑!”
葛四喜奸笑着拿枪口用力朝沈山胸口捅了一下:“小子,今天算你运气,以往只有十秒时间!”
眼里闪过一丝异光,裘赴无奈摇头:“好吧......这里是不是有点打眼?”
尤华斌朝旁边摆了下头,带着几人朝右边不远处另一间也被炸塌半边的店铺残骸走去。
“喂,老总,俺冤枉啊,冤枉啊!”
当几人与另外几个大汉擦肩而过时,裘赴突然踉跄一下,右手手臂因此撞到沈山胸口,借着后者强壮体魄挡住了身后的张韧和葛四喜,侧头用眼色和唇语让后者喊冤。心领神会的沈山用尽全力高叫!
叫声马上吸引了那群清一色的黑衣精壮大汉,为首一个戴着圆框墨镜的魁梧汉子转身闷喝:“那边的人,站住!”
喝声刚止,这群大汉冲过来将几人围在当中,魁梧汉子分开人丛上前一看:“原来是尤队附啊,这个拉车的到底犯了什么事,还让尤大少爷亲自出马?!”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低喝:“我们是大道市府闸北区警察分局便衣大队,这是我们大队长容谦。有冤就他娘的讲啊,容大队长会替你作主!”
沈山使劲挣脱张韧和葛四喜,冲到魁梧汉子面前:“这几个老总,硬说俺上个礼拜放跑了嫌疑分子,天地良心啊,俺哪知道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是反日嫌疑分子,俺真不知道啊!俺真是良民,真是良民啊!”
裘赴在边上一语不发,尤华斌先示意张韧和葛四喜再次牢牢制住沈山,接着笑道:“容兄,宪佐队办差,好像便衣大队无权过问吧,请让路!”
摘下墨镜,容谦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冷笑:“平常,便衣大队的确管不了宪佐队,可就在刚才,皇军闸北宪兵队特高课的岗本太君,特意授权我们负责通往虹口方向的清查!”
“岗本太君说了,既不能放过一个反日分子,也不能冤枉每个皇军治安区下的良民。尤大少爷,这个拉车的还是放了吧,否则岗本太君责怪你乱抓良民,嗬嗬,宪佐队的脸面可不好看!”
说着容谦朝身边手下一摆头,两个大汉立刻上前过去拉沈山,尤华斌朝身后略微惊慌的葛四喜使个眼色,后者立刻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吹出一声极其响亮的口哨。
就见四周人影晃动,七八个同样着风衣的特务持枪冲过来,在便衣大队与裘赴一行的圈外又围了一层,尤华斌微笑着望向容谦。
裘赴站在尤华斌身边,脸色依然平静,但双手不时拉着风衣衣角,张韧和葛四喜一脸得意,沈山略有惊慌。
容谦戴上墨镜,重重地一挥手,身边一个大汉大喝道:“闸北分局的兄弟们在哪里?!”
话音刚落,二十多个伪警察端着长枪在宪佐队特务的圈外又围上至少两层,张韧葛四喜顿时慌乱。
剑拔弩张的气氛,迅速惊动了附近警戒的日本宪兵和自警团,不过几秒后,二十多个日本宪兵疾奔过来,在双方包围圈外又围了一个大圈。
一个留着仁丹胡的宪兵军官怒喝:“立刻放下武器!”
尤华斌和容谦只得挥挥手,各自手下全都放下长短枪械,两人分开人丛走出,正准备开口。
圆圈正中的裘赴突然用日语喊道:“大尉先生,我有话要讲,请您让各位回避!”
尤华斌和容谦同时一惊,站在裘赴身边的沈山几人更是满脸诧异,宪兵大尉稍微思索,用力朝众人摆了几下手。
在场日伪军警宪特纷纷散开,远离这间店铺残骸,裘赴上前与大尉耳语几句,后者冰冷面孔略有惊讶,接着二人一起走进残骸,十多名日本宪兵马上枪口朝外地在残骸边一字排开。
不过一分钟时间,两人走了出来,裘赴也知道了大尉叫岗本治也,属于闸北宪兵队特高课宪佐队。
岗本治也让一名宪兵将尤华斌等人叫来,语气庄重:“尤君,你现在立刻向这位裘先生道歉!”
尤华斌盯着面带微笑的裘赴,猛地躬首道:“对不起,裘先生!”张韧和葛四喜陪笑着连连道歉,并将沈山放开。
裘赴戴上墨镜,轻轻地掀开人力车的车帘:“谢谢岗本大尉,裘某一定不会忘记您!尤队附,裘某同样也不会忘记你,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