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谢氏一族已经选定支持之人,将来必会用今日之事来做文章。
一句有违礼教不守名节就能让他们名声大损。
以他们如今的身份,稍有不慎都难以成事,再多个把柄给别人,只怕前路更为艰难。
意识到关系重大,云玄月不敢等闲视之了。
是夜,她辗转反侧至半夜都睡不着。
大事未成,如履薄冰,一切都需谨慎。
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弟弟,谢氏一族既然对朝局影响甚大,那就努力把他们划拉过来。
帝师说那人品性端正想来不假,那样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不屑于为此说谎,除非他受了蒙骗。
但一个帝师,要是没点眼光岂能为帝师。
反正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嫁就就嫁了,借此谋彼,未尝不可。
心里有了决断,云玄月却并无轻松之感,她一咬牙干脆起身到后院打拳驱郁。
在家的三个奴仆都默默站在黑暗的廊檐下陪着,主子不睡她们也睡不着。
青嬷嬷时不时拭去一把泪。
倚琴和烟雨半知半解的,都不敢多问。
隔日后,谢大儒带着弟子再次登门。
当日,一则消息从石榴巷传了出去。
云家的丑丫头定亲了,将要高嫁去京都官宦之家!
得救的那公子很是俊俏还情深义重,云家丑丫头要享富贵大福了。
苕河河边一日之间多了好些个手拿麻绳的年轻姑娘走动。
负责饭食需要每日出去采购的烟雨,得这趣事回来讲与倚琴听。
“呵呵!以为谁都能下河救人啊!可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倚琴听得直摇头。
她家小姐五岁练桩七岁练招,九岁就已经能伸竹竿抛麻绳救起一个成年人。
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绣花的小娘子学她家小姐此等义举,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有没那能耐。
果然,很快就有人出事了。
邻巷张地主家的女儿,不谙水性却带着丫鬟到河边走动,一个不慎把自个跌入了苕河,幸而被路过的小货郎救起。
张地主家有良田上千亩,外加商铺房屋好几间,而货郎只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家无余财还长得不尽人意。
张家姑娘没想到金龟婿没捞到,反而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货郎占去便宜,哭闹着要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
无依无势的小货郎自然不敢强求,只是张家姑娘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张家姑娘这一出, 让那些个盲目跟风的小娘子都缩了回去。
谢大儒松了口大气。
因为柳子淮,他的其他几个弟子都成了乡集上未婚姑娘们紧盯的目标。
那个虎视眈眈的架势,都要让他怀疑本地的教化有问题了。
幸好没几日苕河的水就开始消退。
南水乡只是他们游学旅途中的一个小站,时间本来预留不多,是因柳子淮的事才在这里多停留几日。
如今事情已妥善处理,他们自然要接着游学长见识。
如此弟子们在明年的春闱才能让文章言之有物,减少纸上谈兵的华丽虚浮。
天上掉下个未婚夫,哦,不对,是水里捞了个未婚夫的云玄月,沉闷了两天后,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有些事不会因为她定亲嫁人而改变。
若不是青嬷嬷问她是否要送一送人,她都没想起谢大儒他们要离开之事。
“让烟雨给他们准备点旅途可用的吃食就行了。”
定亲时,柳子淮送给云玄月一块随身佩戴的玉佩做定情物。
云玄月回赠一个倚琴绣的她只加了两针的荷包了事。
在帝师的见证下,这桩婚事如同铁板上了钉。
京都的柳家会不会有什么异议,云玄月压根没去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