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早早出了门,云玄月故意装不知道,等她梳妆好去正院时,潘嬷嬷告诉了她实情,她才转身去往北角小院。
按理说大太太不在家,家中有什么事应该由在家的三太太拿主意。
但云玄月并不想跟三太太打交道,她宁愿去找老太太做主。
这也是她嫁进来第一次主动到北角小院来。
她送了一盆开得正艳的迎春花过来给老太太。
柳老太太看到应季的鲜花,五官变形了的脸有了笑意。
“还是,里有心。”
她瘫了差不多有两年,家里子孙开始还心疼她,经常拿点什么小玩意来讨她欢心。
后来就慢慢的都空手来了。
再后来,空手也不来了,要排到日子才会出现。
有谁知道她这个老太婆已经有多久没看过鲜花呢!
如今看到孙媳妇带来一盆开得正好的迎春花,心情都好了几分。
“里坐,让鼠母好好看看里。”
婵儿连忙搬了个椅子放到床边,这位大奶奶是老太太都不骂的人儿,她不敢怠慢。
云玄月从善如流的坐到老太太跟前,脸带微笑的问老太太:“您可用了早膳?”
柳老太太点头:“用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带着胎斑眼神却清正的孙媳妇,眼里有些惋惜。
多好一姑娘,若不是出身不够面容有疵,何至于让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媳失心疯,一天天的净找事。
连名声跟儿子都不顾,只想拿捏儿媳妇出口不甘之气。
这可是救了她儿子的姑娘,当真是寡义得披张皮都披不久。
柳家有个心口不一到处处露马脚的当家主母,谈何兴家富业。
只怕迟早要成为大话柄。
云玄月看不懂老太太眼底的情绪,也无心猜测。
公公把婆婆骂到哭这事儿瞒不住人。
她只要知道这位老太太不会为难自己就行了。
坐了一会她就告诉老太太:“祖母,孙媳在南城市集有个铺子,专营各种绣品杂物。
月底到了批货,孙媳需得去查验查验,免得被充了次品影响营生。
母亲一早出了门,孙媳只能跟祖母报备一下,还望祖母准许我出门去操持铺子营生之事。”
柳老太太听得她这么说,很是惊讶。
“里懂营生之道?”
“懂一些,先母从小有教,孙媳九岁起就学着打理家中田庄跟铺子,收益还算不错。”
她这话让柳大太太眼神都亮了不少。
他们柳家为何日子过得这么不趁手,就是因为家中无人懂经济经营。
光靠男人们的俸禄添支很难维持一大家子的体面。
京都那些勋贵世家能奢侈过活,靠的也不是朝廷给的那点俸禄。
而是靠每年都能收税的封邑和各种资产副业的产出收益。
或者贪污受贿也是有的。
他们这种小官人家没有封邑一说,除了贪污受贿就是置产生财这条道。
但柳家几代人待的衙门都是清水衙门,想贪点银子入自己口袋,不说没有过,但真贪不到多少。
至于受贿,轮不到他们有这个资格。
柳家也没有得力的会置产打理的人才,祖上置下的那点产业,守到现在收益是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家里有个这么本事的孙媳妇,人瘫脑不瘫的老太太,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们柳家,看来终于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