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宋珩根本不想这样委曲求全的生活,他做了一辈子的权贵,怎么会过的了普通百姓的小日子。
是她太想当然了,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这样过日子。
宋恒看着突然一脸平静的裴玉,心口发慌,这样不说不骂也不瞪他的媳妇让他莫名担心,还不如方才那样瞪着他拧着他的腰肉撒气来着好。
不顾便宜儿子就在跟前,宋恒拉着裴玉的手就往腰间凑,求饶的声音隐含紧张:“娘子,你拧我吧,我保证不吭声,你生气打我也可以,只要你能撒气。”
裴玉没理,还把身子转了转,直接不看他,动了动手抽不出来也不管了。
这下宋恒慌了,他感觉到媳妇不对劲了,媳妇不想理他了,是真的不想理,不是生气,不是闹别扭。
脑中闪过明悟,心口微窒,她在远离他,她把心思藏起来了,不愿让他知道。
宋恒不知道裴玉怎么了,为何要这般对他,要说是为了买衣服的事情不可能这样。
裴玉并不是小气的人,也并非爱财之人,刚才也已经拧他撒气了,按媳妇往常的脾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如今这样,一定是发生了别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没想到的事情。
宋恒心头微紧,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紧紧握着手心里的小手却不敢松开。
宋老大和宋老二赶着骡子,这会都没心思心疼骡子了,手里的鞭子抽了好几下。
骡子嘶鸣了两声快速奔跑起来,裴玉被颠地恼火,却不想开口,她没心情。
下一刻落入一个温暖怀抱,裴玉动了动,想了想又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她还能舒服点,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裴玉瞬间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思考了。
宋恒看裴玉乖乖的,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些,默默松了口气。
可那种莫名的心慌却依然没有散去,这让他忍不住抱紧了几分。
宋老二没敢回头去看爹娘,刚才爹都求饶了,可娘一直没说话……
而且,爹原来在私底下一直都是叫娘“娘子”的吗?
确实比“婆娘”、“媳妇”、“孩他娘”的听着亲昵多了。
要不,他也这样叫媳妇试试?
回想平时,爹从来不会用那些称呼去叫娘,在他们面前也都是唤娘“玉娘”的。
他觉得有必要学学爹,叫的亲昵些媳妇应该就不会那么怕他了。
想到王氏像兔子一样的人软软的对着自个喊一声“相公”,宋老二顿时激动了,改,一定要改!
宋老大没有老二那么跳跃的思维活动,这会心里煎熬又苦涩,为什么不论是爹娘秀恩爱,还是吵架闹脾气,他都要在爹娘跟前碍眼呢?!
他不想被爹事后算账啊……
骡车咕噜噜的转到家门,宋老大和宋老二赶紧下车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一下。
宋恒抱着睡着的裴玉下了车,皱着眉角就往后院走去。
家里不论大的小的都静静看着爹抱着娘绕过他们进了主屋,又听到哐当一声轻响,然后通通松了口气。
爹刚才进家门的样子,太吓人了!
这会完全没人往“轻薄无礼”、“为老不尊”的方向想,一个个都只顾着害怕了。
宋老大和宋老二把骡车卸下来,又把骡子牵到后院菜地旁边的棚子里栓好,这是空置的猪圈,只是如今还没有养猪崽,倒是正好关骡子用。
安顿好骡子兄弟俩都来不及搬东西,齐齐轻脚走到主屋前,探头小心的看着主屋的门,爹娘没事吧?
看了一会,兄弟俩觉得应该是没事了,娘都让爹抱着了,肯定是和好了。
至于爹这么无礼的在他们面前抱娘,他们都自动忽略了。
只要爹不罚人就好,爹现在罚他们的法子更狠了,考校难了很多,答不上还要一直被罚!
兄弟俩默默的退了回去,然后把东西搬进空置的小房间放着,等娘醒了再安置。
搬完东西兄弟俩才想起心疼骡子,忙呼呼的去菜园子摘了新鲜菜,还洗了洗才拿去喂。
骡子看到兄弟俩还挺生气,哼哼了好几下才吭哧吭哧的吃两人倒进来的新鲜蔬菜,那咬合的力度还挺大,泄愤似得。
宋老大宋老二默默对视了一眼,以后没事肯定不抽骡子了,这骡子聪明,会记仇的。
吴氏没出门,一直在屋子躺在,这两天她肚子偶尔会疼一下,怕是要生了,她不敢乱走,一直在屋子里呆着,就怕走出去要生了还得让人抬进来。
这么呆着吴氏也就渐渐烦躁了,心里想着这娃怎么还不出来,急死人了。
宋老大冲了个澡就跑回来陪媳妇了,吴氏着急他也着急,可稳婆和大夫都说了,要生的时候就会这样,有的人好几天,有的人几个时辰就要生了。
“芳娘,我给你买了白糖糕和绿豆糕,你要不要吃点?”宋老大拿出刚提进来的点心袋子,柔声的问道。
他媳妇最喜欢这两样糕点了,他特地让老二帮忙买的,幸好爹回来后娘给他们兄妹几个拿了零花钱,不然他也没钱买。
吴氏闻言立马笑了,点头道:“好,我吃一个白糖糕,马上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吴氏说完摸着肚子直叹气,娃啊,你怎么还不出来,真的是要急死娘了!
宋老大拿了白糖糕喂着吴氏,一只手摸着吴氏的肚子哄道:“儿啊,你该出来见见世面了,爹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奶奶给你买了好多好多好东西,你快出来吧,出来就都是你的了。”
吴氏听着好笑,扑哧笑了一声:“他这会能懂什么是好东西呀?”
“咋不能懂,我儿子肯定是个聪明的。”宋老大说的斩钉截铁。
这可是长孙,孙辈第一个孩子,肯定得是聪明的,不然,他就只能学爹和娘了。
就这么一想,宋明孝感觉自己覆在肚皮的掌心被踢了一脚。
哎?!混蛋小子,这力气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