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李富贵再次将那日发现血尸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与之前告诉什锦的情形二样不差。
围观百姓闻言皆是既震惊又愤怒,有的还因为担心自家失踪的亲女而忍不住痛哭不已。
范正林听完李富贵的证词之后,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县令。
“这李富贵的证词你听着可有疑问?”
县令偷眼观瞧着范正林的神色,小声道:
“知府大人英明神武,此案全凭范大人决断。”
范正林一皱眉,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杜婉蓉,而后继续对县令说道:
“血尸案发生已半年有余,你身为同安县的父母官,对待此重案却是轻视、怠慢至此,你对得起死者亲属及同安县的百姓么!”
县令低下头,不敢出声。
“我且问你,这血尸案的死者身份确认了么?你可寻到受害者亲属?”
范正林再次问道。
县令将头又低了低,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什锦开口说道:
“启禀大人,民女正是受害者的姐姐。那尸体是我妹妹巫马卓雅的。”
范正林闻言大惊。
“怪不得你如此心急地催促本官来同安县巡查重案,本官明白了。”
他点头道。
“你是如何发现尸体身份的?”
“民女在义庄看守尸体,无意中发现了藏在碎尸内部的耳坠,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只有我妹妹巫马卓雅才有。另外,我妹妹于半年前,在女红学院失踪,时间也刚好吻合。”
“女红学院?既然已经有了线索,为何不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将相关人等一并审问?”
范正林怒视着县令问道。
县令整个身子已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他的额头紧贴地面,眼珠不停乱转着,仍旧不敢吭声。
“启禀大人,民女去女红学院找过多次,均被他们轰了出来,尤其那个院长高德望,他拒不承认我妹妹曾入学女红学院。但民女有证据,可以证明巫马卓雅失踪前就在女红学院!”
说着,她拿出了杜婉蓉偷出来的那本入学名册,双手向上递去。
范正林朝侍卫递去眼色,侍卫上前接过名册,转交到范正林的手中。
范正林一页页地翻着名册,当他看到巫马卓雅入学记录那一页时,开口道:
“确有记录。如此说来,这女红学院的院长嫌疑很大。”
他放下手中的名册,看向什锦。
“其实不只是你怀疑他。本官也接到了匿名举报。一位在女红学院里做工的知情者曾向本官亲口承认,看到过巫马卓雅的尸体就在女红学院院长高德望的密室之中。”
什锦听到此处,便已然明晰,知府所说的知情者就是杜婉蓉。
“那位知情者还向本官透露了高德望的不少罪行,并提醒本官,高德望及同伙定会在本官来同安县的路上对本官不利。本官也是因为这善意的提醒,才提前有了提防,不然现在已经死在了驿道的客栈里了!”
原来杜婉蓉背着包袱从聚贤楼离开,是去驿道见了知府!
什锦心下恍然。
“本官在进同安县之后,已命人包围女红学院,抓捕高德望。如今再加上你的证词和证物,这高德望定难脱罪!”
什锦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女红学院今日听课整顿,莫非是因为高德望想跑?
她刚想提醒知府,便听到堂外院子里传来急速奔跑的声音。
“报!”
一个侍卫快速来到堂上,语气急切道:
“启禀大人,女红学院空无一人,我们搜查了高德望的房间和他的院司办,发现值钱之物,都已被带走!”
“他跑了?!”
范正林拍案而起。
他怒视着趴在堂上的县令。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真凶在你眼皮子底下逍遥快活了半年,我刚刚抵达同安县,他便逃之夭夭。如此看来,你便是纵容了他的行凶!你还敢说你不是他的同伙?!”
县令已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抖如筛糠。
“大人,下官虽然失职,放纵了凶手,但下官决然不是凶手的同伙啊!范大人,您明察啊!您可不能胡乱冤枉本官啊!您要是听信小人谗言,胡乱给下官扣上杀人同党的帽子,那您……您自己便是胡乱判案、草菅人命啊!”
县令说完,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流下的鼻涕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地上。
“你喊冤?!你还有脸喊冤?!那些死者及死者的亲属冤不冤?!”
范正林气得双眼圆瞪,用手点指着县令。
“本官早就料想到你会辩驳否认,所以本官一早便将整个县衙包围。那高德望的同党必定会找机会溜出去通风报信,只要抓住此人,便自可证明你是否为凶手同党!”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侍卫快步而进,手中还拎着个被绑之人。
侍卫将那被绑之人扔在地上,众人注目看去。
什锦看到此人的脸时,不禁大吃了一惊——高德望的同伙怎会是他?!